斩寇启示录(徐妙生小说)免费阅读

人间的人们就如同被切开的一块大饼,玉帝撒下的各种调料就是他们的才学,有的饼上面某种调料多,这个人就在那种调料所代表的领域非常有天赋,比如有的饼上面沾到的辣椒粉少,这个人就天生不适合习武。而阿潦却像是被玉帝单独拎出来的那块饼,玉帝仔仔细细在他的上下左右反复涂满了厚厚的辣椒粉,似乎要将它送给一位爱吃辣的客人,但是不知为何那位客人并没有出现,于是玉帝将这块饼藏了起来,就藏在了这个村子里,这块饼便是张淮安眼前天赋异禀但无人知晓的阿潦,而张淮安身上的辣椒粉虽然比起常人多上一些,但终究是和其他的饼一起接受玉帝抛下的那份武学天赋,比起阿潦来简直索然无味,平淡无比。

张淮安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是一股兴奋之意令他的头脑一时有些眩晕,他自己从小想成为一名史官,但无奈他天赋不佳,经过夜以继日的努力,进京赶考了许多次才得以成功。而眼前的这位少年梦想着成为一名江湖游侠,那么他就必须具有强大的实力,张淮安很高兴阿潦拥有和其梦想相匹配的天赋,这能令他少受许多的苦。

“怎么了?”阿潦好奇的问道。

“没事。”张淮安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不希望阿潦知道他自己在练炁方面是百年甚至千年都难得一遇的武学天才,这只会更令他对过去浪费的时光感到惋惜,也会令他变得骄傲且浮躁。

即使不告诉他,张淮安也敢确定,少年只要在茶余饭后随便读几句自己留给他的那本书,不出半年,他就可以超越有二十年修炼历程的自己。

阿潦先是将整本书翻了一遍,记下了每一式绝技,张淮安在旁边笑着打了一个哈欠:“你要先练炁,之后才能学习那些绝技。”

“嗯!”阿潦深深的点着头,见张淮安有些困意,他便起身站起将那本书塞进怀中,对张淮安恭敬的说道:“夜深了,我要去村子里巡视,您也回去休息吧。”

张淮安点点头,两人挥手告别,宛如一对师徒。

回到村长家后张淮安很快进入梦乡,但在沉沉睡去之际,他的心口突然感受到“咯噔”的一声震颤,这是烨风之炁赐予他的敏锐感知力将他唤醒才会有的感觉,张淮安连忙穿好衣服推开门,他跳上房顶向着一个方向远眺,忽然,张淮安面色一凝,连忙回到房中拿起佩刀狂奔而岀。

一分钟前。

夜已经深了,小漪却并没有睡去,脑海里尽是柳清川的模样,她在心底想着,以后自己长大了还会不会遇见像他那样有趣的人?小漪放下心中所思,决定安心入睡,她将身体侧向窗外,忽然她看到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了月亮透过薄纱射来的光芒,这女孩性子异常胆大,她好奇的拉开了窗户,没有任何征兆,瞬间与一双血红的渎寇眼睛四目相对!

刹那间,小漪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感受到灵魂都在震颤,渎寇反应极为迅速的捂住了小漪的嘴巴,令她难以呼救,这时奋力挣扎的小漪看见在渎寇的另一只手上,正抓着自己昏倒的弟弟。

这是一头拥有着巨大双翼与双臂的六肢渎寇,他身高足有三米,身体外覆盖了厚实的一层甲片,宛如一头长出了胳膊的翼龙,翼龙寇得手之后便扑扇着巨大的双翼想要飞走,突然他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刺入骨髓的剧痛,那是阿潦向他扎来的长剑!

远处惊醒张淮安的,便是此时阿潦一剑刺入渎寇脊背时其发出的嘶吼。

渎寇双手抓住男孩和小漪,他奋力摇晃的身体想要将阿潦从背后甩下来,可那长剑紧紧插在他的骨骼缝隙间,阿潦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握拳从背后狠狠砸向他的脑袋,两方僵持不下,渎寇便将昏倒的小男孩放在了地上,反手抓住阿潦将他抛飞出去,阿潦的身体砸烂了一块墙壁,他吐出一口鲜血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

渎寇对他没有兴趣,它捡起晕倒的小男孩扑扇翅膀就要飞走,阿潦强忍着肋骨间传来的剧痛在他起飞之前继续扑到翼龙寇的背上牢牢抓住了那柄长剑,翼龙寇这次没有理会阿潦,事情已经暴露,他也不必躲躲藏藏,翼龙寇捡起先前放在地上的小男孩,展开巨大双翼又要起飞,狂风在他的翅膀下凝聚,月亮在一瞬间犹如为衬托他这巨大双翼的华美而存在一般。突然,翼龙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炁浪正朝自己扑来,随后一道蓝色刀光狠狠削中了他的左侧翅膀,顿时间黑色液体从那翅膀中喷涌而出,翼龙寇踉跄着身体,但张淮安远远划出的一刀并不足以切断他的骨骼和全部肌肉,翼龙寇艰难的飞上屋顶,这时张淮安已经来到近前,他飞身向其抬刀便要斩出更强力的一击,但翼龙寇异常聪明的将手心中奋力挣扎的小漪拦在眼前,这令张淮安不得不停止了手上动作。

翼龙寇仍在努力飞向天空,张淮安没有丝毫犹豫紧追而上,但他与翼龙寇本就距离极远,只要翼龙寇飞到一定高度便再也追他不得,这时翼龙寇身后的阿潦从他的背后爬到了他的翅膀位置,阿潦用手指狠狠抠住他受伤的翅膀,翼龙寇因为阿潦的这一个动作很快落向地面,这时张淮安已经来到近前,他抬手一刀便要斩向渎寇脖梗,情急的翼龙寇将右手手中昏迷的小男孩向着张淮安抛了出去,这种速度下如果那小男孩落在地面上断然不可能存活。

张淮安心中恨意濒临极点,他在半空中紧紧接住小男孩,与此同时翼龙寇已经飞向天空,半空中张淮安手中长刀聚满烨风之炁朝着翼龙寇劈岀一刀,但由于在半空中无法借力,这股蓝色刀光并没有对翼龙寇造成太大伤害。

若是再强一点,再强一点也许就能成功!张淮安内心对自己和翼龙寇都充满了恨意,这种乏力的无奈感觉又一次令他绝望无比。翼龙寇向着南边飞去,张淮安喘着粗气在地面紧追不舍,无论他将速度如何发挥到极致,可依旧追不上那天空中受伤的翼龙寇,张淮安已经跑到身体酸痛,可若他清醒地看着渎寇在自己面前将人类带走,他难以忍受这种愧疚感,于是他继续狂奔,直到累死为止。

翼龙寇的身形就要掠过村口那两棵大榕树,马棚里的战马眼眸中印出月亮的倒影,它能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忽然,目光中那洁白的月亮被黑色的巨大双翼所遮蔽,战马艰难的蹬着四只脚站起身来,它的口中发出阵阵吼叫,这是家马不可能发出的声音。老人望向天际,远远看着天空中紧紧缠住翼龙寇的阿潦,他右手紧紧捏着拐杖的手渗出滴滴冷汗,忽然他听到院外响起急促的奔跑声,那正是张淮安的脚步,随后一股希望之光从老人心中浮现,他又一次梦回记忆中的疆场,心中沉寂多年的热血再次翻涌,可他的身躯已经垂垂老矣。老人望着马棚,将自己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向着战马大喝一声:“去吧!”

猛然间,濒死的战马眸中闪出几抹生命的亮色,在这回光返照之际,它骨瘦如柴的身形突然恢复了年轻时的力量,它一跃而起跳出围栏,最后一个急转弯扭转方向,如同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盾牌时那般,它用脑袋生生撞开院子大门飞奔而去。

张淮安已经被翼龙寇拉开极远距离,这时一声响彻天际的战马嘶鸣声令他不可抗拒的回过头来,身后战马踏过之地烟尘四起,在月光的映射下那股烟尘如同荧光一般四溢,华丽而壮美!

张淮安一跃跳上马背,由于没有马鞍和缰绳,他只能用双腿紧紧夹住战马的肚子,手上扶住战马背后的鬃毛,战马目光紧盯天上渎寇,这是它一生最后一次奔袭。

村子的南边就是张淮安来时所经过的戈壁,呼啸的风声在张淮安耳边流转,令他难以听见其他任何声音。翼龙寇越飞越快,战马亦不止不息,即使前方就是戈壁,即使他的掌上没有马蹄铁,但战马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将自己的马蹄踩踏在布满尖锐石子的戈壁上,剧烈的疼痛令它的呼吸变得更为急促,战马将嘴唇翘起,这样能够让它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它咬紧着牙拼尽全力向前飞奔,一如战场之上他曾一骑当先冲入敌方的大阵!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张淮安盯住天上的渎寇,他知道胯下的战马四只蹄子已经鲜血淋漓,可是他不得不紧紧攥住马背的鬃毛,示意它继续前进。张淮安心中对自己充满着恨意,如果自己的第一刀就可以斩断翼龙寇的翅膀,如果自己再强一点,那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天上的翼龙寇速度越来越快,阿潦紧紧抓住他的翅膀,将手指伸到他的血肉之中,翼龙寇速度骤然间下降许多,这时腾出另一只手的翼龙寇反手抓向阿潦,将长长的指甲刺向他的匈膛,好在阿潦身上穿着战甲,利爪并没有刺入他的体内。

阿潦握剑的手深蓝色光团涌现,长剑被他聚力拔了出来,随即阿潦将长剑向着翼龙寇的脖子刺了进去,长剑从后方刺入脖颈,翼龙寇顿时感到全身乏力,他反手拼命抓向阿潦,尖锐的爪子抓破了阿潦的脸庞,但阿潦仍然用双腿紧紧夹住翼龙寇的后背,将那长剑一次又一次的往他的脖子刺入拔出。

戈壁之上,瘦骨嶙峋的战马追逐着天空上飞翔的渎寇,翼龙寇的速度越来越慢,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靠近,而战马的生命也正在急速走向尽头。

在空荡荡的戈壁滩上,战马背后的血色尘埃将戈壁劈成两半,追至翼龙寇正下方时,张淮安长刀之上炁浪翻涌,他拍了拍战马的脑袋,随后在战马理解他的意思之后,张淮安弓身蹲在战马的头上,在张淮安发力跳出的一瞬间,战马使尽全力狠狠上扬脖子,将张淮安抛向空中。

青蓝色的刀光在戈壁滩上煞是耀眼,这刀光直指天上的黑影,翼龙寇拼尽全力抓向阿潦,将他的胳膊与脸颊抓的鲜血直流,这时他的余光中瞥见越来越近的青蓝色光影,翼龙寇连忙要将小漪挡在面前,但是因为先前注意力被阿潦影响,此时再做这个动作已经为时已晚,张淮安眉头紧锁,这一击之中尽是对自己的恨意。

长刀之上森然的青蓝色火焰显现,这火焰不是从刀身之上燃烧而起,而是从刀刃喷涌而出,一道弧形刀光向着翼龙寇匈膛斩去。

这一刻,月亮,刀光,巨大双翼,定格如一幅画卷。

“烨风之炁,第七式:火引,风灵斩!”

被青蓝色火焰包裹的长刀势不可挡,一击划开翼龙寇的匈膛!

翼龙寇的意识飞速流失,张淮安收敛好刀光在空中夺回小漪,将她抛给阿潦,阿潦紧紧搂住小漪,张淮安抓住他的后领,三人的身影一同坠向地面。

张淮安知道,阿潦一定看过那本自己留给他的书,那他就一定记住了自己所写的每一式,张淮安左手抓住阿潦,右手挥刀向着下方一刀劈出。

“烨风之炁,第五式:奔涌气流!”

随着这一式绝技发动,一道高墙般的庞大气团由长刀向着地面喷涌而出,借助着绝技发动时的反作用力,张淮安下落的速度瞬间减缓,张淮安拉着另外两人安全落在地面。

此时的阿潦终于感受到周身传来的强烈疼痛,他瘫倒在地,小漪连忙撕破自己的衣服为他包扎着伤口,张淮安强忍着心中痛苦,他缓缓转身,朝向落地的翼龙寇走去,在阿潦的目光之中,张淮安将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

翼龙寇虽然被划开身体,但依旧拥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张淮安向着他直冲而去,面对手无寸铁的张淮安,翼龙寇张开利爪向他扑来,张淮安目光中满是杀意,双方接近的一瞬间,张淮安身影瞬移消失!

“烨风之炁,第四式:风影!”

下一个瞬间,张淮安的身影出现在翼龙寇身后的半空,他伸手握住阿潦插在其后脖的那柄长剑,冷色道:“这一剑!”

说话的同时,强烈的炁浪涌进长剑之内,顿时长剑之上的锈迹退散,再次变得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张淮安手中握着长剑往里一推,剑尖贯穿翼龙寇的骨骼肌肉,从后方刺穿了他的脖子。

张淮安的声音继续响起:“是对你的审判!”

耳边传来张淮安恶魔般的低语,翼龙寇低头看向刺破自己脖子的剑尖,在他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那剑尖缓缓下沉,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慢慢移动,从脖颈向下将他切成两段!

这头渎寇不会很快死去,他只能承受着这份痛苦,随后带着恨意与恐惧走向灭亡。

阿潦心中的热血退散了,他那被染成红色的纱布包裹的面庞之下渗出了丝丝清泪,他呢喃的说道:“我终于…算是守护了他人,对吧?”

一旁的小漪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张淮安点点头,连忙伏在阿潦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口,由于身着战甲,他并没有被翼龙寇的利爪刺入身体,但肋骨断了几根,双臂之上鲜血淋漓,而且他的面容……

张淮安用温润的炁控制住了阿潦的流血,眼下阿潦已无生命危险,少年躺在地上,他的双眼透过缠绕脸庞的纱布望着天际,小漪蹲坐在他的身旁不住的抽泣,不远处,渎寇身体内涌出的黑色液体流了一地。

瘦弱的战马倒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它缓缓闭上眼睛,奔往了梦中的疆场。

身后,一道血迹从它破碎的脚下伸向村子与戈壁的边界,边界的尽头,村民们沿着它留下的这刻骨铭心的印记飞奔而来。

……

阿潦毁了容颜,今后的几天里他除了大夫以外谁都不见,这天张淮安就要离去,临行之际,他决定再去看一看阿潦,走进院中时他才发现小漪早已等在了门外。

“睡了。”少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这话是对小漪说的,他的声音毫无生气,完全没了张淮安初见他时的血气方刚。

张淮安没有说话,小漪挽着一个竹篮,沉默许久后,她的声音缓缓而起:“阿潦,我知道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还是有件事情想请求你。”

屋里没有回应。

小漪的手指贴着门框,继续说道:“我这人好笨的,分不清是非好坏,以后,等我们都长大了,我跟你一起守护村子好不好?以后我只要听你的,就不会犯错了。”

屋里传出了阿潦翻身站起的声音,许久过后,他又继续躺了下去,换了一种潇洒叛逆的语气,对门外的小漪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更清闲自在。”

此时的张淮安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他也希望故事会有好的结局,但他在潜意识里总觉得小漪与阿潦本就应当相互远离,这种念想挥之不去,也许是为了不让玉帝觉得惋惜,也许是因为张淮安记述过太多关于人与人之间的故事,他一直对爱情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而饱含质疑。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这时张淮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若是想要修炼风之炁,那也便算我半个徒弟了,徒儿见见师父可没什么不妥吧?”

语罢,张淮安一掌推开房门,小漪连忙跑进屋内伏在阿潦身边,但阿潦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同样也背对着张淮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屋子里静的出奇,只能听到阿潦细微的呼吸声,张淮安轻声继续说道:“有一个很厉害的江湖侠客,他武功高强,为人正直,他总是在最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他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而且颇为神秘,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面庞上总是挂着一副精美的银色面具。”

“面具?是什么样的面具?”阿潦忽然转过身来,他被张淮安的故事吸引了,但他依旧用被子蒙住面庞不肯让人看见。

张淮安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一层一层将它掀开,递到阿潦的面前,柔声说道:“就是这样的面具。”

阿潦瞪大了眼睛,他将面具捧在手心,细细抚摸着那上面的每一条纹路,每一处细节。

“是银子做的吗?”一旁的小漪问道。

“对,银子不会伤皮肤。”张淮安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转身就要离去。

“师父……”身后传来阿潦的声音:“以后,我可以去寻你吗?”

“当然,”张淮安缓缓回头:“对了,我方才讲述的故事,它发生在未来。”

……

一辆马车再次踏上漫漫长路,道路两边绿意盎然,芳草栖栖。

马车内,何大人抚着胡须,意味深长的向外面的张淮安问道:“淮安呐,你为何没有告诉那小子,练炁至一定境界可以重塑肉身,改换容貌?这样当他知道自己的面庞不光可以恢复,而且还可以变得俊美无比时,岂不是会很开心吗?”

张淮安悠哉悠哉的靠在马车上,手中的长鞭在眼前来回挥舞,可一下也没有落在马背上,他一边给马匹驱赶着苍蝇,一边回何大人的话道:“我总不可以把可能发生的惊喜全都告诉他吧?这样多索然无味,况且,那层境界又岂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即使天才如他也非常困难,而且还会面临生命的危险。再者说了,我虽然不告诉他,但只要他选择成为江湖游侠,那么他自然会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柳清川忽的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脑袋对张淮安说道:“你其实也在给小漪机会,对不对?”

“哦?有吗?”张淮安侧过脸颊,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着。

柳清川嘿嘿一笑:“咱家淮安呐,虽然总是躲着女人走,就像一个不惹人间俗事的道士,不过说到底还是乐于看到男男女女喜结连理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都给你知道完了是不是?”张淮安一把将柳清川的脑袋推回到马车内,刚收回手,他的脑袋又从帘子中伸了出来,向张淮安换了一种正经的语气道:

“借我的银子一定要还啊喂!你可不能忘了!”

“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