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受伤住进了锁匠医馆的病人客房，罗覆索性告假在家看书学习，她每天陪赵启读书说话只想他能快些恢复。牛二每天仍然赶早读书黄昏放学，他因为初学认字兴致很高。这天他拿着新学的字找罗覆解字。罗覆拿过牛二写的字给赵启看，赵启一笑扯动胸口的伤更痛了。

“这是一个福字，就是过年我们各家门上贴的大红字。一口田有衣穿是为福！”罗覆说着用手指笔画告诉牛二拆字。

“但是，牛二你图简便，竟然把口字和田字直接画圈圈。纸笔拿来，我现在写给你看。”

“罗覆你的字竟然和你爹爹一模一样！”牛二惊呼。

“我是我爹爹亲生的，我最早开笔就是我爹教的。”罗覆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你是你爹爹亲生的？我听我舅妈舅舅说你很可能是捡的呀。你爹是道士怎么可能生孩子？你娘呢？”

“我就知道外面都是这么传的。我就是我爹爹亲生的！我能闻到他身上我的气味，还有我娘的味道。我娘已经过世很久了，这些年我娘的气味在我爹身上慢慢在变淡。但是，留在我身上的我娘的气味越来越重了。”

“还有这样的？”牛二不敢相信。

“你不信就算了。你来了，你在这里陪赵启。我下楼去厨房找吃的。”罗覆说完想要出门下楼。

“等一下，周先生让我告诉你和赵启一件事。”

罗覆停了脚步。

“刘青云大闹学堂，被他爹知道了。他们清明已经祭完祖，三天后启程回京城。那天打完架，刘青云再没来过书院。”

“其实刘青云闹学堂，赵启也有责任。赵启不那样说他，他那天也不会打人。”罗覆客观评价。

躺在床上的赵启听到这里，侧过头脸红了，他不想被罗覆和牛二看到自己脸上的情绪。

“不过，刘青云走了也好。不然翼城书院没法消停。”

……

三天后，赵府的马车来接赵启公子回家。罗覆看见马车的车轱辘和自己一般高，车顶有黄色的琉璃和绸缎装饰，那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穿着暗红色的绸缎长衫，自称是赵府的管家。罗覆、牛二站在马车边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原来赵启家是翼城首富，赵公子别的可以没有，钱是一定有！

“牛二，没想到吧！那天我们俩救下的是钱！”

“是啊，好多好多钱。”

“还傻等着干嘛，我们这就去扶赵公子上马车吧。”

两人一齐往医馆大堂里面奔，正好撞上赵启被管家扶着胳膊下楼。罗覆想到那天，自己和牛二要用绳子将刘青云绑了让他赔医药费，脸上浮现尴尬的神情。

“刘青云的医药费……我帮你要到了……哈……不好意思啊。”罗覆抠自己的手指头。

刘青云是赵启进医馆的当天下午派人送的银子。罗覆当时候接了钱直接交给爹爹。赵启受的外伤加内伤要住在医馆治疗不能移动，一天三顿的吃饭费和看护费，罗覆忘记算了。“你呀你呀！下次帮人问钱能不能用算盘算算。”罗锁匠的声音还在罗覆耳边萦绕。

“谢谢你啊！他打人，赔点医药难道不应该吗？”赵启笑着说。这几天受伤多亏了她和牛二的照顾，比他待在家里日子过的轻松多了。

“也是！也是！赵启，你注意身体，好好调养。”罗覆点头。

“罗掌柜，谢谢了！告辞了！”临上马车，赵启向锁匠拱手告辞，然后向罗覆和牛二挥手告别。

罗覆和牛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冲进医馆。

“你们两个想干嘛？”罗锁匠喊，他腿脚不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覆从楠木听诊台柜子翻出医馆的账本，刚刚他一时疏忽忘记锁柜子门了。李西施哈哈大笑。

三月二十日收罗覆转交医药费二两三文，三月二十五日收赵府管家医药费二十两！

“爹爹！这样就不好了吧！”罗覆抱着账本笑着说。

“有什么不好的，我收治病人用劳动挣钱问心无愧。”锁匠囧了。

“可是，罗掌柜！这些钱里面也有我和牛二的劳动在里面。”

“胡闹！你不知道你每天要花你爹多少银子。读书、吃饭、穿衣、吃糖葫芦、买玩具花了我多少钱，我如果有一座金山的话也早已经被你掏空了。李西施，你跟罗覆算一下帐。”女儿想要讹他的钱，罗锁匠求助李西施。

“咳咳……都说女大不由……父，我每天管理罗覆的饮食起居。她每天吃的开销基本在五百至八百文，这还不包括她书院购书和纸笔墨的开销，不包括她偶尔要吃一只鸡和一只鸭，不包括她新换的春季长衫，两双厚底布鞋，不包括她买糖人糖葫芦的钱……”

“好了！西施阿姨别说了！我的工钱不要了。你的那一份记得跟我爹要。牛二的一百文跑腿费麻烦爹爹给他，我这个烧钱货除非把自己卖了才能让我爹收回点成本。”罗覆泄气的说。

“别丧气！你爹爹不是小器的掌柜。你、牛二还有西施的酬劳我早已经打包好了，就放在账本的抽屉里。爹爹每挣一笔钱就想着你们的付出，所以一直存着，本打算月底再给你们。反正今天二十五差不多也月底了，就给你们发了吧！”

“我爱我爹爹！”罗覆说着飞似的扑进锁匠怀里，罗锁匠张开双臂接了，脸上在笑，眼里却泛出泪水。此刻锁匠眼里的情绪只有李西施能看懂。

夜晚，星空闪烁。罗覆一个人爬上屋顶看星星。牛二来医馆找罗覆，锁匠指着头顶告诉他罗覆在屋顶。

“罗覆是跳上去的吗？”牛二问。

“为什么这么问？她是自己用梯子爬山去的。”

“哦！没什么！那我上去找她。”

牛二想起那天在学堂，罗覆轻轻踮脚竟然能飞那么高，让她跳上屋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牛二！你怎么上来了！”

“这么高我有点害怕！”

“别怕！我牵你！抓住我的手。”

“不行的，你那么轻我太重了一抓你的手会把你拽下去的。我还是自己来吧。”

“怎么？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吗？”罗覆问。

“我想回一趟老家，已经跟先生请了假。我娘为了我上学把家里的牛都卖了，我担心他们的农活，春耕没有牛不知道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