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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

身穿乌金色龙纹袍的青年男人将殿旁装饰用的青花瓶举了起来,然后大力砸在了地上。

“天子息怒!”殿下的几个朝臣连忙跪在地上,请求金天子息怒。

“连一个陈元都弄不死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天子息怒!”为首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穿着红色白鹤纹朝服,头戴黑冠,眼睛很小但看起来异常精明。那副小眼仿佛能穿透世间万物。

“陛下,红菱是老陈爱女,从小跟在陛下身边做事,陛下也知道她做事缜密,这次失败她肯定留有后手,陛下稍安勿躁,很快就能有好消息的。”

金天子闻言扯了扯嘴角,“呵,好消息,好消息这三个字你半个月前就在跟我说了。结果呢,这派去各城池的城令个个在各城府里好生快活,每天寄来的书信只有‘承天子荣恩,万事太平’,你说这些孤派去的人会不会都倒戈了,都去做一方霸主贪图享乐去了,哪里还记得孤给他们派的任务,哪里还记得要让他们帮孤好好看管各州动态?”

“陛下,十四城令虽都朝中资历尚浅,但都是陛下的心腹,也是我们经过多番筛选的英才,绝不可能做这种事,陛下多虑了。”

金天子闻言,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那你说会不会被杀了?”

此话一出,台下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若真是被杀了,那这几位诸侯眼中还有当今天子吗?也是,若他们眼中真有天子,当年也不会画地为牢,关闭城门,从此各城互不相见了。

怪只怪当年金朝刚建立时搞了个分封制,各地嫡庶不断分封,天子权力不断分散,当然那是久远的前事了。

半晌,金天子又拿起了桌子上一个金玉酒杯。

“陛下!那是先皇亲自打造的,万万不可。”众人劝阻道。

金天子也没理他们,反而是摸着杯缘处的缺口,冷笑。

“孤的大军已经进入南方海域了,再过不久孤就可以一举攻下淮阳。众爱卿听令。”

“臣在!”

“臣在!”

“臣在!”

应和的声音接连不断,这短短七八人竟然讲出了几十人的气势。

“十五月圆之前,孤要看见陈元死于人前,而且是死于所有淮阳城民面前。”

到时候再出兵攻下淮阳,岂不是“出师有名”。

“臣遵旨。”

“臣遵旨。”

*

八月十日,苏淼带着伙计在后山努力致富。

苏淼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带着一副自己的墨镜(在古代这叫叆叇),其实是用两块削薄的磨石,外加三根细木做成的。根本不能透视,一戴上就挡住所有光线。苏淼命人将挖到的墨石做成这个,极少部分用来挡光,主要部分用来扮酷。

苏淼翘着二郎腿,靠在躺椅上。周围是几个给她扇风的小孩。都是她前些日子认识的,张小汤的朋友。他们老喜欢来这里玩,据他们说小汤以前最喜欢这里,所以他们要常来,这样他才不会孤单。

拧不过孩子脾气,苏淼就答应让他们过来了,她早就向淮阳城主的某个远方亲戚买下了这块地,现在她才是这块地的主人。山下有二三十个她雇佣的打手,除了护城军,基本不会有人来这块地儿。也不敢来。

但几个小孩有苏淼专门派人用红木打造的通行牌,允许他们白天可以过来。晚上就算了,晚上这里除了值班的打手,什么都没有。小孩上来容易出事。

小孩们还拿着大扇子给苏淼扇风,苏淼突然想起一事。

“奇怪,你们都不去学堂上学的吗?”

几个小孩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扇子,小萍是里面唯一的女孩子,也是和苏淼最为亲近的。她干脆嘟起嘴,一脸委屈:“学堂经营不善又倒闭了,这几天都休学呢。”、

苏淼:??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怎么能不搞教育呢。

“你们这学堂不是公立的啊?”

“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城主大人不管学堂的吗?”

“不管呀,城主大人为什么要管学堂呢,学堂是齐先生开的,但齐先生好像没啥经营天赋。”

“还经常被骗钱。”最为机灵的小军师君万一针见血。

“先生说了,那不叫骗,他那是助人为乐,一心向善。”一个小孩补充道。

“但其实就是被骗。”又一个小孩补充道。

苏淼闻言转了转眼珠子,心底里生出了一个赚钱的新主意——开学堂。

不只是要教小孩,还可以教大人的学堂。

*

苏淼用一锭金子就买下了齐思贤对门的包子铺,将其改造成了新学堂,赐名为“赚钱学堂”。用的烫金大字写的,钱字特地命人多上了几层金粉,在日光照耀下,格外亮眼。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苏淼看对门坐在门口刺绣花穿布衣,嘴上还絮絮叨叨的大男人,勾起了嘴角。想必那就是齐思贤了。

半会儿,苏淼走到了破旧的思贤学堂门口,朝不小心把针扎进手指头疼得嗷嗷叫的齐思贤打了个招呼。

“哈喽?”

齐思贤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因绣花而伤痕累累,缠了不少白布的双手放在了身后。

“先生刚才嘴里念叨的是什么呢。”

“与姑娘无关。”

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挣钱,苏淼出门都是换回女儿装。而且她会特地在嘴巴左下方点上一颗显眼的大黑痣,又叫贪吃痣。这样如果别人问起最近突然神出鬼没的女大财主苏三娘,第一个印象肯定会说“她嘴巴下角有一颗痣”。再加上男女有别,双重保险,应该不会再有人追查到新城令身上。

再者说,新城令那么高的俸禄在手,在淮阳也吃穿不愁,怎么也没必要疯狂卷钱吧。

苏淼笑了笑,突然抬起齐思贤的下巴。

“嘿,不得不说这小脸长得还挺俊。”苏淼说完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嘴角旁边的痣,看起来过分猥琐。

“你!”齐思贤这种迂腐文人被女人调戏自然恼羞成怒,但从小的教养让他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看着苏淼。

这一看,苏淼更来劲了,“啧啧啧这暴脾气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阿普。”

“小的在!”叫阿普的是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伙,但身子骨精悍,武功也不错。是苏淼雇佣的打手里最为喜欢的,就给了更高价钱做了贴身小厮。

因他长相、音调、家室各种来历普通,是这个游戏设定里连个人物介绍都没有路人甲,所以苏淼就给他赐名“阿普”,意为普普通通。

“老板,有何吩咐?”

“把这个家伙给我绑回苏院,洗干净了今天晚上伺候我。”

“好咧!”阿普说着摩拳擦掌,准备把他绑起来,哪曾想都还没碰到,齐思贤就大喊,“来人啊不好了强抢民男啊!来人啊!”

吓得苏淼赶紧示意阿普堵住齐思贤的嘴。

好家伙,虽然说她伪装得还算不错,但你也不能大喊大叫啊,万一被人发现她这个城令暗地里搞什么钱财。别说淮阳城主了,包百病估计都会杀了她。

“嘘——”苏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彼时的齐思贤被阿普用手捂住了嘴,不能发声,但还是大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苏淼装作被吓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哎呀,齐先生不要这么生气嘛,奴家是看先生一个人在这里绣手绢,怕先生无聊才跟先生开的玩笑嘛。”

齐思贤仍然瞪她。

苏淼也不恼,兀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是这样的,奴家看先生开办私塾遇到了困难,先生呢,有文化有学识但是手头可能比较紧张,奴家呢,手头是有那么一点钱但是奴家大字不识一个。古人不是说扬长避短,相辅相成嘛。”

“奴家给先生出钱,先生帮奴家开办学堂,这样不就一举两得,别说整个淮阳了,咱们的有钱学堂开分堂,开到这大金的每一寸土地,也不是不可能嘛。”

齐思贤闻言眼神终于有所缓和。别的不说,他最近确实是没钱。开办学堂需要费用可是他又不忍心向学生家人讨钱,说实话,要是达官贵人的孩子哪里用得到他教学。

淮阳读书氛围好是好,但是都是公家办的,都是有钱人家且很多都是嫡长子才能读得起书呀。这私人办的,哪有人愿意学,大伙儿手里有点钱的都会直接送孩子去学门手艺,学成归来就可以养家糊口了。

真正会来的也就是君万他们几个小孩。君万他们家长还是看他不收钱才把孩子送来的,就当是个寄养孩子的地方,改明儿说要收钱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他是有一腔抱负,可惜家道中落,家里的地最近也卖掉了。只能靠绣一些手绢,挣点钱,过几天再开办学堂了。

可能很多人不懂他为何这么做,但是他就是觉得,读书这种事,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不管你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应该学的呀。

“我给先生出钱,先生帮我教书和选教书先生,我要求的科目先生能帮我招生,能帮我教学,其余的时间,先生原因做什么都可以的。”

苏淼见齐思贤不回答,思索了一下,来了个鸡汤。

“当然,如果先生愿意一生都奉献给教书事业的话,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经营我们的有钱学堂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一寸光阴一寸金黑发不知勤学早……”苏淼在脑瓜子里不断思考关于珍惜时间的诗句。

见齐思贤似乎有些被打动,而且自己确实没文化再也憋不出诗句后连忙将双手搭在了齐思贤肩膀上。

“先生!不只是我需要您,还有淮阳,还有这大金万里江山的辛辛学子都需要您啊!先生!”

齐思贤闻言点了点头。

见他认可,苏淼便扬了扬袖子,示意阿普放开齐思贤的嘴。

哪曾想齐思贤终于能够说话后,开口的第一句是:“莘莘学子。”

“嗯?”

“shenshen,那个字念shen不念辛。”

苏淼:……

要不怎么说书呆子呢。搞了半天抓不住重点。

“总之你说你要不要跟我干吧。”

“口说无凭,我怎么能信你呢。”

苏淼闻言打了个响指,阿普立马从衣兜内拿出三个竹简。

竹简是关于苏淼后山砍柴活动的报名表,苏淼将三个卷起来的竹简一一打开,里面赫然都有着“齐思贤”三个字,还有显眼的红笔打了个叉。

“我听说先生经常来报我苏家的工作,但是每次都因为体检不合格没能入选。也是,既然缺钱先生当然更倾向于工钱更高的活动,只是苦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做点绣花活。”

“这绣花一朵才一文钱,先生何不跟我一起开办学堂,一个月至少一锭银子。学生缴纳的学费越多,收的学生越多,开办的分堂越多,先生挣的也就越多。”

“你是最近城里传闻的活善大富人寡妇苏三娘。”

苏淼:??

谁给传出的寡妇谣言啊?她好好一黄花闺女。

但苏淼也懒得解释,“总之正是奴家,先生意下如何呢?”

齐思贤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眼神异常坚定。

“愿为苏娘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苏淼:“做牛做马可以,肝脑涂地就算了,怪吓人的。”

这做文人的讲话也不懂得分寸吗?她明明是找他做合作伙伴的,这话说得,像是要揭竿起义了。

“总之我们合作愉快。”苏淼说着想要和齐思贤握手,没想到却被齐思贤抬起手,避过了。

“苏娘,男女授受不亲。”

苏淼:……

“好好,那我不碰你了,不碰你了。”苏淼说着顿了一下,“但是先生要答应我一件事。”

“苏娘但说无妨。”

“不要跟人说是苏三娘暗中扶持你的,先生只管一个人把学堂生意做大就行。”

“在下一定守口如瓶。”说完,齐思贤也想起了一件事,“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没事,你说。”

“不要叫有钱学堂。”

“太难听了。”

苏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