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般的长公主(黑眼圈的猪小说)免费阅读

冬至之日,沈子言挂念着徐婧一人在宫外,偷偷溜出宫,正好在长里街上看到从医馆出来的徐婧,她开心地扑过去,抱住了徐婧。

徐婧的伤口好转许多,不再化脓,水泡已结痂,再过个把月,恢复到原来的面貌已是不可能,但基本也算康复了,到那时,她们就可以离开国都了。

这是到国都后过的第一个冬至,以前在老家镖局时,大家坐在一起包汤圆,只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那一场大火,烧毁了镖局,也烧死了镖局里面的人,他们三人因为贪玩,去山间放风筝才躲过了一劫。

等到回家时,火光冲天,烈焰飞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宇倒塌,无能为力,徐婧哭地泣不成声,发疯似地要冲进去救她弟弟,炽热的气浪烫伤了她的脸,她不但失去了弟弟,还失去了容颜。

之后,她们遇到了贵妃的下属,沈子言被当作长公主,在懵懂之中,三人的人生被改写了。

“婧姐姐,这里的汤圆真好吃,但还是比不上你做的。”沈子言倒不是想让徐婧开心,而是徐婧确实有厨艺方面的天赋。

“我猜你这两日会过来看我,已经在家里做好了汤圆,还没下锅。”徐婧哭笑不得,想不到会在路上碰到沈子言。

“我还怕你磨面做馅累着了,早知道,就回去吃了。”沈子言懊悔地说道,但又想到彼此都记挂着对方,掩不住地笑了。

回头朝店小二打了个招呼:“再回一碗汤圆。”

只是这猛然得回头,让后桌喝茶的蓝衣人骤不及防,仓促地低下了头,凭着几年跟镖的敏锐经验,刚才蓝衣人掩饰的慌张让沈子言留了个心眼。

她跟徐婧耳语几句,像是要就此道别,转身出门,去了一家裁缝店,替徐婧定了两套冬装,似是不在意的余光扫了四周,果然看到了蓝衣人的身影。

这一路七拐八弯,走走停停,蓝衣人始终在他数米之外。

经过这翻试探,沈子言已经确定她被跟踪了,返回店内,把买的东西交给徐婧,找个由头,送走了她。

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径直朝蓝衣人走过去,蓝衣人佯装不认识,与她擦肩而过,被沈子言一把捞住,这才看清了蓝衣人的长相,像是在哪里见过。

“谁派你跟着我的,若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沈子言按住了他的气脉,蓝衣人手法极巧,既不伤她,又抽回了手。

以前也不时出宫,都未有人跟踪,怎么今天会被人盯上,沈子言联想到最近发现的事,莫不是待卫去首富府里没找到写信之人,皇上派人暗中跟踪她,想借由她找到写信之人。

想到此,她也不敢用上十成功力,以免让蓝衣人知道了她的武功实力。

而蓝衣人早已知道跟踪的是长公主,自然不敢伤她,只能抵挡,甚少回招。

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谁都没有下死手,但也不能击退对方。

拉锯之时,一块石子从远处飞来,,擦着蓝衣人的脸颊而过,蓝衣人吃惊,侧头一看,百里玄站在酒楼门口朝他点了点头,他马上会意,找了个当口跑掉了。

沈子言顺着石子的方向看去,心想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个妖人。

“公主殿下,我正在楼上作画,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没想到就是你,真是巧了,过来鉴赏一下我的画作吧。”百里玄热情邀请道。

“本殿下没有这种雅兴”沈子言回绝道。

“好得我也帮你打跑了那个人,你就这样对待恩人吗?”

“你这是挟恩要挟吗?我的实力完全没问题,简直多此一举。”沈子言正要走,却被百里玄扯住了袖子一角。

他歪着头,浅浅一笑,大有要不你跟我走,要不我跟你走的架势。

沈子言哭笑不得,想着好得也是成年之人,怎么如同孩子要糖般扯袖耍无赖。

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去屋里赏画,准备“好好评价”一番他的画作。

桌面铺着一幅山水画,墨笔丹青,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旧,沈子言暗暗觉得画得真好,找不到可以吐槽的点。

百里玄从她发光的眼神当中,读到了赞赏,得瑟地拿起毛笔,说道:“研墨吧,这幅送给你,我这挡不住的才华。”

沈子言对他的身份认知除了盗贼,大师,富贾之外,又加了一个画家,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好奇地问道:“百里玄,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财大气粗的善人”百里玄哈哈一笑,见沈子言表情认真,便收起嬉皮笑脸,正儿八经地说道,“我祖上是宁国人,从我父亲那辈开始举家迁往卢国,经商致富,我在那里出生,成长,现在回归故里光宗耀祖,毕竟银子太多了,我在卢国花不完,愁得很。”

沈子言翻了个白眼,还没接话,急匆匆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不由分说伸手去抢百里玄手上的毛笔,着急地说道:“快把笔放下,别瞎掺和。”

“谷纨,我在这浓墨重彩上面再加一点让它熠熠生辉。”百里玄拽着毛笔不肯放手。

“这可是我答应了别人,画好后送给他的,你就不要添乱了。”谷纨生怕百里玄糟蹋了画,赶紧卷了起来。

敢情不是百里玄画的,此人真是借他人的画给自己脸上贴光彩,盗名窃誉,多日不见,猥琐又长进了不少。

沈子言斜睨了他一眼,百里玄干咳两声,自信地说道:“你不要觉得我骗了你,我画的不比他差,不信你瞧瞧。”说完,下笔飞快,寥寥数笔,画作大成。

虽然两幅画的内容一模一样,但画作水平真是云泥之别。

百里玄的名作如稚子初学,水平尚浅,但显然他没有这样的眼色,觉得两幅画作相差无比,甚至要把自己的这幅新作送给沈子言。

沈子言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心想,若是用脚在宣纸上踩上一个脚印,都比这画作要生动得多。

“不要为难这位姑娘了,你这画要是送给我,我也不想要。”谷纨看不下去了。

百里玄不服气地说:“你们真没有眼光,那你画一幅送给她吧,我刚才答应了的。”

“是的,公子”谷纨应道。

沈子言看着他俩,不像主仆,不像朋友,有点像属下,但又比属下来得亲密一些。

见谷纨摊开宣纸要作画送给自己,沈子言站在他旁边帮忙研墨,百里玄见状,插了进来,站在他俩中间,说道:“我来研墨,你坐那边等着。”

“你研墨?”谷纨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是又来捣乱的吧。”

沈子言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就不理会百里玄,继续研墨,百里玄欲拉她走,两人推拉之际,墨石从沈子言的手上滑落,掉到了砚台旁边的手帕上。

这手帕的布料极好,丝滑顺手,做工精致,帕角绣着一截树枝,枝干上长着绿叶,春意盎然。

“这种料子不经脏,一脏就洗不掉了,你得赔我一条手帕。”百里玄拿着被墨色晕染的手帕说道。

沈子言想着真倒霉,这下要贴进去不少钱了,开口问道:“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我缺的不是银子,是手帕,这样吧,你把旧的拿回去,按这种样式,亲自绣一个给我。”百里玄将手帕塞到她手里,接着说道:“我就这一条手帕,急着用,你赶紧回宫去绣吧,明天这个时候拿来给我,到时,顺便把画也带走。”

沈子言向来不擅长女工,她拿着手帕有些犯难,只怪自己不小心,咬牙一想,绣就绣吧,反正你也没说要绣得有多好,看着外面,天色变黑,这一晚上得要加时赶工了,匆匆告别,回宫绣花去了。

见沈子言走远,谷纨关上了房门,给百里玄倒了杯茶,抿嘴一笑,说:“你缺手帕?我让人买一模一样的给你,十条够吗?”

百里玄瞥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吧。”

“你这安的是什么心?”谷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百里玄从容地说:“良心,真金白银的。”

“人家可是要去和亲的长公主,你可别把心思打岔了。”谷纨提醒道

“这样的姿色,我会看得上?睁大你的狗眼,我就是让她今晚少出门,呆屋里好好绣花,免得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就当日行一善吧。”百里玄搁下茶盏,神色凝重。

“百里善人,你预测他会动手?”谷纨边画边问道。

百里玄点了点头,摩挲着杯沿:“他心太急了,沉不住,我们边喝茶边等着开戏吧。”

夜幕之下,万籁俱静,国都外的小路上,禁军披甲带刀,高度戒备,将两辆马车围在中间,生怕有万分之一的闪失。

车辆缓缓前行,马蹄声划破了平静的夜空,檀香味在车内环绕,太后满头银发,闭着双眼,转动佛珠,仿佛去的不是温泉别院,而是佛堂。

佛法能洗涤恶念,温泉的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