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儿看着眼前乞丐，脏兮兮，看不清面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自己跑来，顿觉浑身不自在起来，特别听到他干嚎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话。心中想着，是不是我被讹上了。

随即心中一阵厌恶，伸腿将扑来江川踢了回去。江川在地上滚了三滚才止住身形，爬起又向赵素儿冲了过去。

赵素儿看向四周，想寻一出路赶紧逃离这里。只见到周边路人皆停下脚步，看向二人。一位是一身红衣，貌美妙龄女子，一位是街头蓬头垢面小乞丐。

此时小乞丐正缠着妙龄女子，女子不从，将其踢飞出去。小乞丐不屈不挠，死命向前逼近。

赵素儿看到众人戏谑的眼神，内心也害羞不已，怎么自己出来购买药材，就被人给讹上了。顿时气上心头，轻咬贝齿，今日非要教训这小乞丐一番不可。

江川不知道赵仙人为何踢飞自己，也未想这些，只看到日日寻找仙人就在眼前，内心喜悦之情不胜言表。

内心激动不已，有千万道话要说与仙人听，最后说出来的话，口齿不清起来。变成了旁人听到一乞丐正嗷嗷叫着：“仙人，是我、、、鲍鱼干、鱿鱼干、、、大哥生病、、、救命。”

赵素儿伸出右腿，正想把江川再次踢飞出去。听到仙人这两个字，心中疑惑不已，怎对方喊我仙人？然道是熟人，可在东荒地界，每日除了与师门一起，从未有人知道自己身份。然道是西荒故人，流落到此地。这般想到，心中也安定下来。

赵素儿伸手顶住江川脑袋：“停，停，停。”将其拦停下来。江川还在哀嚎着赵素儿听不懂的话，赵素儿仔细看其面部，看来看去，也不知是何人？

“仙人，是我啊！鱿鱼干，鲍鱼干。”

听到这话，赵素儿轻声一笑道：“哦，原来是他。”说着赵素儿问道：“你怎么在此地？怎么又成了乞丐呢？”

众人看到，也就一哄而散，原以为有一趣事可见，不曾想红衣女子与小乞丐早就相识。

江川来不及回答赵素儿话，拉着赵素儿来到沈重身边：“我大哥生病，没钱看病，仙人能不能帮我救救我大哥。”

赵素儿低头看到沈重躺在地上，面容惨白，形容枯槁，瘦骨邋遢如同竹竿躺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破旧单衣。回身问道：“你们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江川担心大哥病情，着急说道：“我与大哥一同前来寻仙人你。哎呀！仙人，先帮我看看我大哥吧！”

赵素儿心生疑惑，找我何事？却也未多问，低下身子仔细看了沈重道：“没事，小病而已，我自当手到病除。”

“那仙人你快救我大哥啊！”江川在一旁催促道。沈重一刻未从病中恢复过来，江川便不能放下心中担忧。

只见赵素儿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拔出塞口，从中倒出一枚赤色丹药，想了想，将其分成四份，取其一份塞入沈重口中。

肉眼可见速度，沈重面色不再苍白，慢慢恢复原本面色，黑了起来。赵素儿伸手抚过沈重额头道：“好了，烧退了，现在和我说说找我何事吧？”

江川见状，也伸过手在沈重额头摸过，果真不再烫手。高兴原地跳了起来。

赵素儿手扶额头无奈说道：“行了，没事了。过会便会醒来，赶紧和我说说你们找我何事？还有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江川随即将二人立志前往西荒修仙、途中如何辛苦和为何城中沦为乞丐一一说与赵素儿。

赵素儿听完，咂着舌头、难以置信。伸着手指指向二人道：“就凭你们二人，从几百里外双腿走过来？”

几百里，甚至上千里对于赵素儿修仙之人自是不在话下，可对于十四岁少年来说，路途遥远，双腿走来，其中辛苦可想而知。最后城中落魄为乞丐，只为找到自己，更是毅力惊人。

赵素儿道：“那日不是与你们明说，东荒之人不可修炼，你们去之无用。怎么还想着西荒？这岂不是徒劳。”

江川不好意思饶着后脑，嘿嘿笑了两声道：“终其一生，不想碌碌无为。若是前往西荒，不能得以修炼，见识一番也好。说不得到时能将家乡海货买到西荒，与西荒有生意上往来。”

赵素儿听了，好气又好笑道：“你可知两地相距多远？若非修炼之人皆有法宝能横渡虚空，漫漫长途，你们凡人多少时日才能达到？”

两地相距万里之遥也不定数，江川口中所说，在他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徐福东渡，也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其他，侥幸来到西荒之地。面前兄弟二人还想着以后生意往来。

赵素儿继续说道：“你们找我，莫不是让我带你们一起去西荒？”

江川听到此话，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干笑不止。不知如何作答，确实是想求仙人带其同往西荒，可二人身无长物，仙人为何要帮助他们。

此时沈重从二人身后坐了起来，见到面前红衣身影，下意识揉了揉双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干嚎一嗓子向前扑来。

赵素儿神识察觉到背后有人袭来，身子向前跃起，随即转身一脚踢去。

“啪！”

江川转身看到大哥，四仰八叉紧贴墙壁之上，还惊讶大哥能垂直于地面紧贴墙壁。只见沈重慢慢如同剥落的墙皮摔在地上。

沈重落在地上，随即又嗷了一嗓子又冲了上来。

赵素人见状，伸手拍着额头，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兄弟二人都是这一副德行。向前伸出手顶在沈重头上，连忙叫停。

沈重这才停在原地，抬起头来看向赵素儿。面色欣喜，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仙人，仙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片刻，沈重才冷静下来，知自己因惊喜而失意，弹了弹身上衣服，拱手向赵素儿问好。

赵素儿知这兄弟二人来意，说道：“我与师父一同前来，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你们与我一同回去，等禀报师父，由师父来定夺。”

沈重听到要去见赵素儿师父，说道，稍等片刻，便拉着江川急急忙忙钻到巷子里面。

“哎呀！大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老板娘只是打上补丁，未撕几个口子。”二人急急忙忙将补丁从身上拆下。看着衣服皱在一起，用手连连在上抚平。虽说衣服陈旧，此刻也能出去见得人。

赵素儿见二人从巷后过来，衣着不再打着补丁，只是上面针眼依稀可见，知道二人为当乞丐用心良苦。也未多说，带二人径直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巷道之中，走过四五家门口，在一户门前停下。

沈重看到赵素儿敲响此间木门，便问道：“仙人可是一直居住在这？”赵素儿点了点头当做回答。此地离二人平日里乞讨之地不过十丈，二人却苦等数日，真可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里面有男声传来：“可是师妹回来了？”

赵素儿道：“是我。”木门向内打开，便见一清瘦男子站在门后笑道：“师妹，药材可有买好？”

清瘦男子乃是赵素儿二师兄，司徒闵。身材清瘦无比，外着一身黑衣长衫，更显得瘦弱无比。此刻看到赵素儿身后二人，伸手指向二人疑惑问道：“师妹，这二人可是？”

赵素儿向二师兄介绍过二人，说明来意。司徒闵皱眉道：“师妹，你这不是瞎胡闹，将这二人带去西荒，可有何用？”

沈重与江川二人听得司徒闵所说，也知此事求与仙人，甚是为难。战战兢兢的站在赵素儿身后，不敢言语。

赵素儿带二人入得门内，宽敞小院，西南角有一葡萄架，现已深秋，只剩下葡萄藤横挂在其上。内置一小石桌，约有四五人正坐其内闲谈。

径直带二人来到左侧屋内，屋内和平常百姓家同样摆设，别无特别之处。正堂中间摆放一张四方桌，桌上书籍已厚厚摞起多高。一老者正埋在书后，听得人来，从书后抬起头来。

但见老者也是同寻常人家一样，留一山羊胡须，发须皆花白，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二人见之心中疑惑不已，难道修仙之人不是到了一定境界皆可容颜永驻，再不济也是鹤发童颜之类，可眼前老者满脸皱纹，看来看去和田间种地老者有和区别。

赵素儿向前抱拳行了一礼道：“师父。”

见到赵素儿称其为师父，沈重与江川二人不敢直视，低下头来。

老者看到赵素儿身后二人，问道：“与你一起来这两兄弟是何事？”

赵素儿一一向师父道出前因后果，师父听得其二人因一场相遇，便千里寻到此处，也是赞叹不已。摸着胡须，沉思片刻道：“也是一场缘分，一同前去西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二人想好去往西荒做些什么？”

沈重道：“少时读到神话书籍，以为是莫须有。但得知世界之大，有修仙之地，便想要寻那修仙之路。不想在此间碌碌无为一生。”

“哦！你们就是只想那前往西荒，还没想好到了那如何打算。”师父眉头一挑，面带不悦道。“你可知即便与我们一同到了西荒，不能修炼，便无宗门会收留你们。”

沈重呆在原地，自己从未想到如此之远。兄弟二人到了西荒该做如何打算，只知自己要去前往那边。一切等到了，再做他法。

也因路遇赵素儿，想着与其认识，说不得赵素儿将二人一同带入其宗门。可此刻被赵素儿师父如此说道，猜到没有想将二人收入宗门想法。

师父见沈重沉默，猜到其心中想法道：“你们可是因为结识我徒儿，想加入我宗门，你可知即便到了入了我宗门，也只能做些打杂。”

随即又对沈重问道：“你二人前往西荒，家中可知？”

听到沈重回道没有，师父怒气上来，拍案而起：“简直胡闹，父母在，不远行的道理你知道？即便远行，也须游必有方。”说着绕过桌子，走了过来，竖起手指指向二人：“你可知前去西荒，便再无回来可能。到时终老一生，只得让老父老母在家孤苦伶仃、、、”

见二人没有回答，背过身去道：“你们回去吧！去了西荒，你们也不能修炼，只能打杂。何不在这边也是极好，父母皆在身边。”

提到父母，沈重心中一顿，不言片语，是啊！父母还在家，东荒人去之不能修炼，何必劳苦前往。

一声戏谑声从门外传来：“呦！两个蝼蚁还想修仙，痴人说梦。”

沈重二人回过身来，便见一男子侧身倚在门框上笑着，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屑。二人毕竟有求于人，这院内皆是西荒来人，修仙宗人。若是惹了，随手便是灰飞烟灭，二人死了也不自知。

赵素儿向前走来，面带不悦道：“师父在这里说话，你多说什么？”

来人这才神色冷静下来，拱手向师父致歉，转身走出门外。出去还不忘嘲讽一声：“蝼蚁。”

赵素儿见沈重二人面色不悦，向前安慰道：“这是我大师兄左询，平日里便是如此，莫要与他计较。”接着劝慰道：“师父所言极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况且你二人前去西荒也不能修炼，何必浪费在这上面。我也知你是富家公子，在这富贵一生其实不是更好。”

沈重见状未言片语，此刻自己便如那村边孩童，凭着孩童般心性，什么都没有，妄想有朝一日能位居人之上，得来的只是大人们的笑话。

况且想到父母，自己确实不该未告知父母，便独自外出。沈重在一侧如同孩童一般，被人一眼看清，尴尬之色溢于脸上。

江川在一侧见大哥沉默，便说道：“即便不能，我们便去西荒见识一番。到时我与大哥将生意做到西荒？”

师父在一侧笑出声来：“这小兄弟说话倒是乖巧，你可知前往西荒非人力能及，若无横渡虚空之物，你二人走到何时才能到。”

“先生常言，有志者，事竟成。不去尝试一番怎可知不行。况徐福当年东渡，也能达到西荒。我与大哥未尝不可。”江川愤愤不平道。

早前若是如此，自己定会顺水推舟劝大哥放弃前往西荒。但书店那一别早改变自己心向，大哥去哪，我便去哪。此刻也不能让大哥如此让人奚落。

师父见二人虽有毅力，可心性却如孩童一般，说些皆是虚妄之言，未曾见过天地之大，怎敢说些大话，也不再与其言语，回身让赵素儿送二人出去。

沈重默默跟在赵素儿身后，向门外走去。江川仍站在原地，挑高着眉头道：“你这老头，莫要太瞧不起人，我大哥要去那西荒便去，不用求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