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小雨可是被喂了无数人脸，于是乎，如今的晓雨不仅对数字过目不忘，还添了对人脸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下可真成了天生的当铺掌柜。

晓雨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听到有人喊，“掌柜的，当东西”。于是乎，重新坐下来，从窗口，居高临下看着客人，对方一副家丁扮相，那张脸乍一看会把人吓一跳，简直奇丑无比。只见此人，两只眼一大一小，鼻子上有很多斑点，下半张脸全是乱七八糟的疤痕。依稀可以辨认哪里是嘴巴。这位是从小被烧伤的阿丑，如今在唐家当家丁，唐家有一对心善的中年夫妻，愿意收留阿丑。

其实，在如今的晓雨看来，什么阿丑，呵呵，那不过是一种伪装，那些斑点和疤痕，根本不是人体组织，厚厚的疤痕下面，真正的人脸是什么样子呢？未可知。不过，仅存的一只好眼睛，璀璨如星。

阿丑递上一支发簪，说道：“掌柜的，看看，这支簪子，能当多少钱，您可看仔细了，这可是唐夫人邵氏的传家宝。”声音略沙哑，以前不觉得，如今发现，哟呵，声音也是伪装过的。

晓雨面无表情，看了两秒，拖着长调回答道：“虫吃鼠咬，光杆没毛，破簪子一个，可当五两银子。”

阿丑瞬间生气了，声音高了八度，“什么破簪子，这可是邵家的传家宝，邵家打造的首饰在十年前的京城，那可是风头无两，人人争相购买，如今虽然没落了，可是邵家大小姐手上这支簪子，作为传家宝，那可不是凡品，绝不止五两！你们不能店大欺客。”

晓雨冷冷道：“你也说了，那是十年前，张家崛起，再无邵家，如今张家的首饰才是上品，邵家出品早算不上稀罕物了。这只簪子，金镶玉，在雕刻上虽说花了工匠不少心血，当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如今这种花样遍地都是。不愿意当，就请您离开。”

阿丑别无选择，“好吧，给我钱，五两就五两。”

晓雨包好簪子收起来，拿出宣纸，随便乱画一个图案，作为赎回物品时的信物，拿出五两银子，递给阿丑，“票据收好，慢走。”

阿丑质疑道：“这画得什么乱七八糟，过段时间你还能记得吗？若是别人拿另外的图案来冒领，可怎么是好？”

晓雨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图案过目不忘。”

阿丑叹口气，折好宣纸，揣起银子，转身急匆匆走了。

关于唐家出了什么事，唐夫人为什么要当掉发簪，阿丑为何急匆匆，晓雨没有多余的好奇，也不想探究，来这儿的客人，哪个没有故事。

接下来，要先解决柳家母女的问题。

晓雨除了要看着铺子，每天要算大量的账，方家明面上的所有生意，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百分之九十九的算术题都靠她这个活算盘，换成常人，盘点这些账目，需要十个人花十日，对晓雨来说，这是一天之内必须完成的工作量。方家节省了人力资源，晓雨反正不会喊累。隔三差五换发型，落下的工作，可还有不少呢。

灵姝和柳氏在兰馨小苑住，两人相谈甚欢。灵姝说：“得手了，晓雨姐姐真是个呆子，从不会拒绝，果然拿起茶杯就喝，半分迟疑都没有呢，以后，城南当铺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声音压低了，却抑制不住得意。

柳姨娘略担忧，“不会被发现吧，我们能把自己摘干净吗？”灵姝道：“母亲大可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她倒下之后，我就把剩下半杯茶水换了，她向来呆傻，工作量巨大却从不说拒绝的话，猝死也不奇怪。”

柳姨娘仍然有些担心，“她的死，我们能摘干净，但是账本呢？三房争不过大房二房，我又只是个妾，就算没有方晓雨，当铺也不会轮到我们当掌柜，我们花钱能花得安心吗，还是说，以后就此收手？”

灵姝道：“放心吧，方家那些老家伙，当甩手掌柜太久了，数字上有些许变化，根本看不出来，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方晓雨。城南当铺的李叔，这些年也收了我们不少好处，会给我们行方便的。这对他自己也有利，往后我们大家都是互利关系，他怎么会断了我们的钱财呢？”

......

晓雨站起来活动，到后院走一走，每天久坐确实不利于健康，前世脑子里有好多健身教程，在科蓝大楼的储物间，整理这些数据时没觉得有用，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反正工作多得做不完，起来活动十分钟并不过分。

刚到后院，碰上了正在扫院子的李叔，李叔看到晓雨，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立刻恢复正常。“大小姐辛苦了，是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晓雨面无表情道：“是的，您也辛苦了。扫完了，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李叔擦擦额头的汗，回答道：“是。”匆匆扫完最后一点落叶，转身离开。

晓雨晒了一会儿太阳之后，觉得今天的工作不必继续了，柳姨娘母女若发现自己没死，肯定会有后招，不如早点去见祖父。于是提前打烊，整理了一些资料，就去了方家老宅。

......

兰馨小苑这边，李叔匆匆跑来，对着灵姝说道：“三小姐，大事不妙，大小姐没死，这下糟了，账本的问题可怎么是好。”柳姨娘方寸大乱，只会说怎么办怎么办。灵姝也慌了，但又强迫自己镇定，答道：“天色还早，我去请姐姐来梳头发，李叔把账本烧掉吧，这样的话，就算姐姐告发到祖父那里，没有证据，我们概不承认就是了。”

于是乎，留下慌乱的柳姨娘，灵姝和李叔乘马车匆匆赶往城南当铺，可惜赶到时，铺子大门紧锁，告示板上写着提前打烊。库房账房也都锁着。灵姝没有迟疑，交代李叔，“火还是要放，或许姐姐没有取走账本，记得处理得干净点儿，别留下什么痕迹。”不等李叔回答，就匆匆上车，赶去方家老宅。方晓雨晕马车，平时都步行，应该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