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切磋一番。”程盈笑了笑。

“盈姐姐，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到京城来都快生锈了，宫里也找不到切磋的人。”

宫里谁不知道她是太后的侄女，自然谁也不敢和她切磋。

好容易她命令别人和她打，别人也只是敷衍她，唯恐伤了她。

这些时日她真是觉得京城没劲透了，还是在家里的时候好。

若是对方是皇孙贵胄的话，大抵和她切磋的时候也就不会太拘束了。

“切磋倒是可以，不过点到为止，谁也不要受伤最好。”程曦叮嘱道。“不管你受伤还是人家受伤，哀家可都不好交代。”

“姑姑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在西苑转了一圈，众人也就各自先回到了安排好的住处。

徐嬷嬷将旁人都打发了出去，站到程曦身后给她梳头。

“凌霄道长和杨御医倒是一直没查到有什么往来。杨御医除了给宫中贵人诊脉，还会去的也就几个宗室之家。凌霄道长的名头不小，寻常去道观拜访的人很多，一些官员和家眷都会去。”

“杨御医接触的多的是哪几户人家？”

“荣昌大长公主府上，秦王府上，还有东平郡王府上。”

“荣昌大长公主府上？何时开始的？”

“先前一直往大长公主府上伺候的陈御医告老后就换成了杨御医，到底大长公主上了年岁了，御医也见的勤些。”

程曦回响着记忆中对荣昌大长公主的画面，先帝的长姐，是太宗皇帝的原配皇后所出。

当年荣昌大长公主兄长萧子恒还是太子的时候，这位公主也是很风光的。

后来萧子恒因谋逆而死，胞妹虽未获罪，却也被太宗皇帝幽禁于寝宫，一直到出嫁。

嫁的驸马没什么出息，故而夫妻二人也就在京城沉寂了下去。

纵然太宗皇帝临终前为萧子恒平反，可终归萧子恒一脉已经无人，后来也再无波澜。

先帝登基后对这位长姐倒是很敬重，不过荣昌大长公主却说守寡之身不好多往宫里行走，大多闭门不出。

只有一些比较大的场合荣昌大长公主才会露露面，同谁都不亲近，和谁家都极少往来。

“难怪了，就说往荣昌大长公主府上去的不该是年轻的御医。”

“暂且倒是没发觉谁家可疑。不过荣昌大长公主府上想来是最不可能的。”

“嬷嬷就这样笃定？”

“她还有什么可争的啊？前两年唯一的儿子也病逝了，眼下荣昌大长公主也只有一个孙儿。”

“哀家倒是记得荣昌大长公主那个孙儿十分聪慧。”

“是很聪慧，年纪轻轻的就中了举人，若非守丧错过了去年的春闱，只怕也就入朝为官了。”

“让人继续留意着凌霄道长吧！”

那位道长倒真是有些神通的样子，不仅是以前的程曦信任，京城的不少勋贵也十分看重。

而能够名声显赫，自然是很多事都让其言中了。

如此情形，要么是真有什么寻常人无法窥破的神通，要么就是对京城各种各样的事了如指掌，甚至于还能操控一些事的发生。

若是前者，但凡此人不心怀叵测，那倒还罢了。

倘或是后者……那就可怕不说，还必有大的图谋。

她如今的确是急于从凌霄道长或者死去的杨御医处撕开一个突破口。

她在明处如同猎物，而有人躲在暗处，好似猎人伺机而动的感觉太差了。

“娘娘也别太忧心了，娘娘身边高手众多，旁人纵然有心，也是不容易伤到娘娘的。”

“话虽如此，可千日防贼终归太累了。”

“一入宫门，大抵这样的日子便永远都逃不过了，终归是委屈了娘娘。”

在西苑住了两日，程曦也就偷偷乔装一番离开了西苑，身边只带了徐嬷嬷和几个护卫。

她要离开西苑之事知晓的人很少，就连程盈和李淼她都不曾告诉。

她就是想在京城好好逛一逛，到底是一国的都城，想来该是颇为意思的。

看着程曦满脸雀跃，徐嬷嬷也笑容可掬。

“倒是好些年没见到娘娘这个样子了，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娘娘入宫前。”

曾经娘娘也是个明媚的小姑娘啊！没入宫前也是怀揣着美好憧憬的。

虽然不敢轻易把高高在上的帝王想成最好的良人，但也会和许许多多待嫁的姑娘一样想着能夫妻和顺，再好一些的还能鹣鲽情深。

只是世事难料，入了深宫才发现帝王一心独宠卢贵妃，除了一个皇后的虚名外，先帝便给不了娘娘什么了。

地位尊崇，可是她却知晓娘娘再也没有过往的明媚了。

有时也会想，若是娘娘没入宫，大概寻了个不错的夫婿，过着完全不同的日子。

进了城，马车没走多远也就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一看，却是前面有很多人围拢在一处看热闹，这才挡住了路。

听着人群中传出的哭嚎声，徐嬷嬷微微蹙眉，“这可是天子脚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有侍卫忙挤到人群中去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咱们也去看看吧！”程曦说着就要下车。

“还不知是什么事呢！可别惊了娘娘。”

“这可是京城的大街上呢！能出什么事啊！嬷嬷也不必太小心了。”

等程曦和徐嬷嬷下了车，前去打听的侍卫也折回来了。

原是一对老夫妻带着孙儿的尸体在嚎哭，说是孙儿孙女出门，孙女却给人掳走了，孙儿找上门去却给人打死了。

只是去了衙门，却也被衙门给赶出来了，说是他们的孙儿本是病死的，根本不是给人打死。

求告无门，孙女也找不回来，老夫妻绝望之下才在大街上哭嚎。

这大概是想要利用舆论压力来让朝廷审理及出面去救孙女。

只是在这个时代，大抵是极难的。

衙门能毫无顾忌的把人给撵出来，必然是不怕老夫妻闹腾的。

“这些是老夫妻的一面之词。”侍卫又说道。

“让人前去帮忙，先把人带走再说。”程曦说道。

既然都遇上了，她如今也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不管一管似乎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