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醉酒摔进自家的池子里溺死了，等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淹死了？”程曦心头微震。

看来对方很谨慎，她不过才刚对杨御医有所怀疑，这么快杨御医就死了。

沈心莹入宫半月，原身便夜夜噩梦缠身，这种事很难解释成巧合。

若非巧合，那便是有人刻意为之。而能做成这样事的，要么是身边伺候的人，要么就是总到慈宁宫伺候的御医。

她自然首先怀疑上的就是杨御医，毕竟慈宁宫上下伺候的人都是徐嬷嬷仔细挑选的。

能近前来伺候的，也是跟随她多年之人。

“不过对方越是急了，就越容易让我们找到破绽。就顺着杨御医这条线自己的查。再看看杨御医和凌霄道长可有往来。”

“娘娘说的是，杨御医一死，反倒是明白的告诉我们事情同他有关。”杨嬷嬷又询问了宫人几句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和皇上若是闹僵了，甚至反目成仇，到底谁能得到好处。”

若是为了消减程家的势力，那谁准备取而代之？

皇上尚未成婚，也还没有新的后族……

若是针对皇上，那放眼天下，最顺位的继承人是如今的蜀王萧阳。

可萧阳才十四岁，在宫里又一直傻愣愣的，生母原本只是个宫女，还是先帝醉酒临幸后，一次中地有了萧阳。

因生皇子之功被册封为贤妃，可贤妃娘家并无什么底蕴，只有一个兄长靠着贤妃和萧阳的庇佑做了个小小的县令。

“这天下，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有些事是不容易想通透的。娘娘不是困了吗？那就歇息会儿。”

要册封沈心莹为贵妃，新帝倒是颇为心急。

一边让人修整翊坤宫，一边让钦天监那边选定吉日。

小儿女情深，一副迫不及待要厮守的模样。

程曦也让人开了库房，挑选了不少好东西送到翊坤宫那边去。

待程盈和其母崔氏入宫那一日，钦天监那边连日子都定了，就在一个月后。

虽说不算帝王大婚，可到底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要迎进新人，故而宫中也显出几分喜气来。

程盈今年十六岁，正是妙龄，艳光照人。

在程曦看来，这般相貌，要是在现代娱乐圈，妥妥的是三百六十度完美，各种生图完全能打的相貌。

比起沈心莹娇娇弱弱水莲花般的样子，程盈更像是凤凰花，美的灼人。

“我原本想着嫂子和阿盈前两日就要到的呢！”程曦忙招呼着两人坐。

“本该是前两日就到的，不过路上遇到了旧友之女，倒是耽搁了。”崔氏笑了笑，随即仔细说了起来。

旧友之女，说的是镇北侯谢含章的女儿谢岚。

谢家也是满门忠烈，镇北侯这个爵位是镇北侯实打实打下来的。

不过三年前却出了一桩大事，谢家军和北狄交战时大败，不仅谢家军几乎全军覆没，还让北狄一路破竹夺走了五座城池。

只有谢含章和一个副将带着几十个人活了下来。

当时谢含章和北狄勾结之说闹的沸沸扬扬，先帝震怒，几乎要了谢含章的性命。

不过朝中有谢含章的先生褚相作保，军中又有知交好友程暄帮着说话，才算是保住了谢含章的命和爵位。

可自此后谢含章却一直赋闲在家，几次请旨出征都未获准。

“说起来这位镇北侯之名如雷贯耳，我却始终无缘得见。”

“这次也未见到镇北侯，只是谢家姑娘被送来了京城。到底姑娘家也到了说亲的年岁了，镇北侯家里也没个主母，怕是要让褚相爷府上费心。”

闲聊了几句，程曦便让半梅带着程盈到御花园去逛逛。

“娘娘可是有话？”程盈走远了，崔氏才开口问道。

“先前说好的让阿盈入宫一事，我觉着还是算了。外面天高海阔的，倒是比宫里好。”

崔氏略有几分震惊，却很快也就收敛了情绪。

“其实我和老爷也并不是很愿意阿盈入宫，儿孙自有儿孙福，倘若今后康儿撑不起程家的家业来，那也是命。”

两个孩子，康儿体弱多病的，虽是男儿，却多养在后宅。

反倒是阿盈一个女儿家，却总跟着家里人习武，性子和个男孩子似的。

这样的一个姑娘实在也不适合在宫里过日子。

只是太后娘娘希望程家再出一个皇后，却也是好意。

近些年来，大抵也是程氏一族时运不佳，族中出息之人多遇不测。而他们嫡支至于一个康儿不说，还病病弱弱的。

程氏一族败落，几乎已是看得见的事。

可一桩事归一桩事，倒也不能为了程家的以后而让阿盈受委屈。

但凡嫁个其他的人家，有太后和老爷在的一日，阿盈都不至于受委屈。

嫁给皇上，受了委屈，谁也不敢讨个公道啊！

“我也许久未见康儿了，他的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始终不见起色。”说起儿子的身子来，崔氏满眼的心疼和疲倦。

“一直给康儿看诊的还是韩御医？”

“嗯。”崔氏点着头，“说来还多亏了先帝的恩典。”

自从康儿有一次发病差点死去，当时先帝半年派了韩御医前去看诊。

后来先帝直接让韩御医留在了程家，转眼已是好几年过去了。

“虽说韩御医的医术当年在京中也是有目共睹，不过大夫和病人有时候也讲究缘分。嫂子和兄长不如在各地寻摸几个名医再给康儿看看吧！”

“话是这么说，可韩御医住在府上，实在是……”崔氏叹息了一声。

若是请了别的大夫，纵然韩御医不说什么，只怕心里也会有些不舒坦。

毕竟那样做，倒好像是不相信韩御医的医术。

“既然嫂子有这个顾虑，那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也好。对了，今日入宫看着宫里喜气洋洋的，可是皇上那位放心尖上的姑娘要入宫了？”

“是啊！快了。”

“既是已经应了皇上，那娘娘对沈家姑娘也温和些吧！”

“嫂子还当我是小孩子啊？”程曦笑起来，“不会为难她的，既是睿儿喜欢，只要他们把小日子过好了，我也高兴。”

“娘娘能这么想就好。”崔氏握了握程曦的手。

外人不清楚，可她是知晓的，皇上并非太后亲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怕这旧事哪一日就被翻出来了。

关系一直融洽，皇上总要顾及多年养育之恩。若是关系闹僵了，难保皇上不会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