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楚从跑出房门，再到跳楼自杀的整个过程太流畅了，

就像是下定决心并且蓄谋已久一样。

但是结合刚才王万里的推论，

似乎冯楚楚不像是自杀，

如果不是自杀的话，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种是意外坠楼，

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蓄意谋杀！

这时王万里注意到围栏的颜色似乎有些鲜艳，

便问道：“蔡妈妈，这围栏是上了新漆吗？”

蔡妈妈看了一眼围栏，指着对门的那一节围栏叹气说道：“没错，

楚楚跳楼的时候把这一节围栏撞坏了。

只好找人重新修整一下，

再给这围栏上一遍漆。”

王万里仔细看着那一节围栏，

确实发现了修补的痕迹。

王万里眉头一皱，说道：“这围栏也太不结实了吧！”

蔡妈妈矢口否认并且解释道：“哪有！我这可是上好的榆木做的！

结实得很！

当初刚做好围栏的时候，

我还专门让人试了试，

几百斤的重物靠在上面都没事！”

“哦？那楚楚姑娘难道是个几百斤的大胖子？”王万里调侃道。

“大人说笑了，楚楚可是身量娇小，赛若飞燕呢！”蔡妈妈讪讪地笑道。

听到蔡妈妈刚才的那番话，

王万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便问蒋英：“仵作有没有检查冯楚楚的尸身？”

蒋英瞥了一眼王万里，又直视前方说道：“脖颈摔断而死。”

王万里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略微思索之后继续问道：“她的后背有伤吗？”

蒋英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仵作告诉他的细节。

他认真地注视着王万里，说道：“后背有一块瘀伤。

你想到什么了？”

王万里释怀地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冯楚楚是被人推下去的！”

蒋英和蔡妈妈困惑地看着王万里，

王万里解释道：“蔡妈妈你刚才不是还说这围栏是上好的榆木做的吗？”

蔡妈妈点点头，但眼神依旧迷茫。

王万里继续说道：“冯楚楚身纤体弱，仅凭她自己怎么可能会把这榆木围栏撞裂！

必定是有高手用力推了她一下，

使她撞裂围栏摔到楼下！”

蔡妈妈吃惊地捂住嘴，诧异地看着王万里。

而蒋英则反问道：“你说的这些也只是能证明冯楚楚不是自杀，

似乎并不能证明蒋璜不是被僵尸所杀。”

“你相信这世上有僵尸？”王万里问道。

蒋英口吻虽平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只信事实。”

王万里摊了摊手，

无奈地看着蒋英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暂时就只能查出来这些。”

蒋英却又宽慰道：“总归也算是有了进展。”

王万里很诧异蒋英会说出这种话。

......

二人返回锦衣卫衙门，

刚巧碰到了赵恩山，

“哟，这不是王百户吗？听说你把千醉楼的案子接了去？

不知道查到什么没有！”赵恩山皮笑肉不笑地朝王万里打了个招呼。

跟着赵恩山一伙的人打趣附和着：“就连赵百户你这个几十年的老手都查不出来，

王百户虽说被指挥使大人看重，

但毕竟年轻没啥经验，

想必此次也是徒劳而返吧。”

说罢众人大笑不已。

王万里讪讪地一笑，还没搭话。

就听到蒋英冷冷地说道：“关你们何事！”

众人神色为之一滞，

谁都想不到蒋英这个“死人脸”竟然为王万里出头，

蒋英是指挥使大人的亲信，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于是都很尴尬地立在当场，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事缘起赵恩山，

这种时候也只能他来处理此事了。

赵恩山脸上尴尬地挤出来笑容，语气柔和地对蒋英说道：“莫不是蒋大人误会了什么，

我们也只是担心王百户处理不好这个案子罢了。

并没有其它意思。”

蒋英冷哼了一声，

对王万里说道：“我们走。”

说完便穿过人群，

又回头对王万里说道：“还愣着干嘛！”

王万里对赵恩山他们拱了拱手便跟着蒋英去了。

蒋瓛进宫还没有回来，

蒋英原本打算直接带王万里去书房等指挥使大人。

但是王万里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亲眼看一下尸体，就让蒋英改道带他去锦衣卫冰室。

锦衣卫冰室是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

这是洪武皇帝许给蒋瓛的特权，

就连应天府衙门管理的义庄都没有这个待遇。

负责看管冰室的是个老头，

他的职位虽然是个总旗，

但衙门里人人都喊他老李头，

蒋璜和冯楚楚的尸身就是他亲自检验的。

老李头听说王万里想亲自查探一下蒋璜和冯楚楚的尸体，

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因为自从冰室建成以来，

除了他和两个负责运送尸体的小旗之外，

还没有其他人愿意进入冰室。

......

这是王万里第一次同时看到几十具尸体陈列在硕大的冰室内，

或许是因为温度太低，

王万里不禁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蒋大人！这边的是冯楚楚！”老李头指着两具起霜的尸体说道。

蒋英环顾四周，又蹙眉凝视着蒋璜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两个洞印，

那两个伤口周边还有一些淡淡的痕迹，

似乎是尸斑。

而王万里则注意到了冯楚楚的尸体，

她的脸受伤不轻，几乎是面目全非了。

王万里让老李头把冯楚楚的身体翻过来，

果然看到了冯楚楚后背上的淤青。

“老李头，你经验比较丰富，

你看这一块淤青是从楼上摔出来的还是被人打的？”王万里指着那一处淤伤说道。

老李头很淡定地解释道：“她是迎面摔在地上的，

你刚才也看到她的脸了，全都坏了，

尤其是鼻子塌陷的不成样子。

这个后背的淤伤应该不是因为跳楼摔伤的。

不过从她的伤情来看，

后背上受的伤和她跳楼致死的伤应该是在同一个时间段产生的。”

老李头所说的情况更加证实了王万里对于冯楚楚之死的分析，

站在一旁的蒋英虽然惊叹王万里的绝妙分析，

但目前也只是查出了冯楚楚不是自杀而已。

关于凶手是谁，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关键信息依旧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