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柯苏晴神色迷茫，男人推了推眼镜礼貌地解释：“哦，是这样的，令堂说你是自由职业者，所以我想问问柯小姐你的收入情况，这样的话也好做个婚前财产的匹配状况。”

Excuse me？

柯苏晴满脸小朋友问号。

“哈？婚前财产匹配状况是什么东西？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周先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婚前财产匹配状况是针对现在的年轻人设计的一款婚前协议。”周炎露出一副‘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神色，“已经成为了现在婚姻的保障，所以柯小姐你的财产状况是？”

‘这都什么牛鬼蛇神，老妈也太不靠谱了吧！’柯苏晴搜肠刮肚，终于找出几个体面的用语来形容自己的零资产：“我……买买了几分理财产品，哈哈哈……”

如果花呗和白条也算的话。

“哦？柯小姐也喜欢投资啊，那你对理财产品的风险偏好，流动性以及收益目标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喂喂喂，这人不会是卖证券的吧？’

谈话进入了窘境，就在柯苏晴尴尬地快要将地板扣穿的时候，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后便听到身旁的几桌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是两个男人，其中有一个被泼了咖啡……”

“真的假的，不会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吧？”

“好像是那个泼咖啡的被分手了，死活不愿意来着……”

“妈呀，真狗血。”

“狗血归狗血，那两人长得那叫一个帅噻！”

柯苏晴瞥向落地窗，只见一个面容秀丽，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小男生羞愤地撞开服务员冲了出去。

而他对面的始作俑者却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不急不缓地用服务员递来的纸巾擦拭衣角。

由于座椅是斜对着的，柯苏晴只看的到他身着西装，举手投足间呈现出几何状角度，锋利地几乎能割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人类的八卦精神就是如此的蓬勃，她倏忽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柯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周炎伸出手在柯苏晴眼前揽了揽。

回过神的柯苏晴当头一喝：“我不买证券！”

“什么证券？柯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周先生，今个儿咱就先到这儿吧，改天再聚哈！”说罢，柯苏晴匆匆起身走向落地窗。

可惜，等待她的只有留在位置上，服务员还没来及清理的狼藉；以及一杯一口都没有喝的蓝山咖啡。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柯苏晴抵靠在车窗上，遥望城市渐渐披上夕阳的暖橙。

车厢的晚间播报五点准时响起。

“卯阳区环山路发生命案，据目击者称，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电线杆上突然落下一具男尸，男尸被勒住脖颈，死相可怖，经警方初步断定为仇杀，目前，该区域已被警方严密监控，公众不必恐慌。”

刚开始听只是出于无聊，可当勒住脖颈，男尸之类的词语蹦跶出来后，柯苏晴精神骤然一怵，她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一个字都没落下。

“卯阳区，环山路……”脑海里拼凑着琐碎的信息，她突然想起来，“等一下，月老山不就在卯阳区么……”

时间的钟表又一次拨回到十年前。

情人树吊尸案发生后的一个月，父母决定搬家，以此摆脱女儿晦气的遭遇。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得赶紧搬离这个不祥之地，柯苏晴在楼下不耐烦地踢着石子儿，不停催促慢吞吞的老爸老妈。

老爸的车载FM里原本正好好的放着歌，突然间插播了一条消息，是关于情人树吊尸案的。

警方说案件已经告破，凶手就是男人的妻子，因不满家暴而谋杀了丈夫，将他抛尸在情人树下。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比如一个妇人是怎么把比自己重两倍的男人扛上那么高的月老庙的，又是怎么把他吊到树上的？

这些警方都没有解释，只潦草地用一句“嫌疑人已自首”结了案。

而这一次，类似的案件又一次出现在卯阳区，柯苏晴怎么都不相信是巧合。

她二话不说选择下车，在临近的站台叫了一辆车赶往卯阳区。

“嗨呦，姑娘浓胆子大的咧！”一听地名，司机先是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番柯苏晴，不知是反讽还是佩服地说，见她没有回应，司机又道：“那个地方又发生命案咯，不详的很呐！浓个年轻姑娘身上阴气重，去那种地方很危险滴！”

出租车司机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人，柯苏晴旁敲侧击：“现在是法治社会啦大叔，谁还信那些东西，再说了，不就是死了个人嘛，这世界不是每天都在死人么。”

“那不一样！”司机逮到发挥的机会，逐渐眉飞色舞起来，“我跟你讲啊，那地方自古以来就是邪煞之地，那座月老山，更是不得了哇，以前民国的时候就是专门执行死刑的地方！那地底下埋的可都是大冤大怨的人呐！要不然那槐树是怎么长出来的！吸了人的血才长那么高那么壮的呀！”

听他绘声绘色煞有其事，柯苏晴掏出手机录音笔将这段话录了下来。

她笑了笑，装作不以为然：“大叔，你这也太迷信了。”

“嘿呦，可不是迷信呦！”红绿灯前，司机一个刹车踩下去，二人都向前倾了些，他瞅了一眼九十多秒的红灯，回过头来讳莫地说：“那地方发生了一起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命案，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吊在电线杆上，你说说看，这不是冤魂作怪是什么？”

听到这里，柯苏晴汗毛一立，她再次点开录音笔，“哪里相似？”

“首先啊，尸体是脑壳粉碎性骨折，就是活活被人捶死的，然后再用尼龙绳吊在高处，可巧就巧在只有路过人的时候才会从高处掉下来，你说不是冤魂作怪是什么？”

只有路过人的时候才会从高处掉下。

一想到这儿，柯苏晴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那张扭曲的死人脸……

——

作者有话说：

神秘的吊尸案重现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