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啦？”玉桃知道虞之瑶帮南泽施展禁术，简直不可思议，“既然南泽上神修为受损，那他在战场上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为他施术的事暴露，你想过后果吗？”

虞之瑶从没想过南泽会输，被玉桃一说不免愣住，而玉桃一看她表情就无语了，平时虞之瑶挺机灵一小仙，偏偏一碰到南泽的事，脑子就开始不够用。

玉桃没好气：“那些大人们肯定觉得你在害他，还可能把打输的责任安在你头上，到时你这小命还能保得住？”

“可是做都做了……”虞之瑶支吾，心里却没多少后悔，就算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帮南泽的，这么想着，她也释然了，“也可能南泽上神大杀四方，得胜归来呢，到时皆大欢喜，我也不用死啦。”

玉桃是真的被她的过分乐观气笑了，“南泽上神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她承认，天庭的这些神仙中，南泽上神的确算个中翘楚，但也不至于到豁出性命相助的地步啊。

虞之瑶讪笑，“可能这就是命吧。”

南泽上神曾说绝不会牵连她，他若活着回来，必会守诺；但他若死了……她能陪着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太孤单。

南泽和禾菀的决斗地点在沂阳山，这里是神族和魔族的分界地，群峰绵延的沂阳山被横空劈断，以南归神族，以北则是魔族。

观战的众仙家已经占据南面山头，女魔禾菀的四名护法则立于北面峰尖，上神斗法引得天生异象，虽乌云蔽日，雷电不绝，仍有万丈金光自云层破出。

虞之瑶和玉桃偷偷混在天兵天将里，只能看到两道缠斗的蓝黑色光影，不断有充盈着淡蓝仙力和黑色魔气的光晕坠落，纷纷扬扬好似下雪，飘到何处，便引得一阵地动山摇。

“想不到这女魔竟如此厉害。”玉桃攥紧了虞之瑶的手，紧张道：“南泽上神怕是要输了。”

不用她说虞之瑶也感觉到了，禾菀魔气猖盛，已成碾压之势，只见她一掌拍退南泽，横刀而上，闪着妖异黑光的魔刀直刺南泽心口。

“不要！”虞之瑶如坠冰窖，极致的恐慌下，身体也快于理智，直扑而上！

“之瑶！”身后好似传来玉桃的惊喊，虞之瑶已经无从顾及。

从没有过这么一刻，她希望自己的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要快到能拦下魔刀，保护南泽不被伤到。

那一刻好像很长，又好像短的只是刹那。

直到魔刀贯穿她的身体，神魂俱痛五脏六腑翻搅，虞之瑶才释然的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那是她作为种玉小仙虞之瑶最后的记忆，等再次睁开眼，便是在水陇山的山洞中，被跪地的霁云唤作主人。

现在她身边每天跟着四个魔头，保不齐什么时候露了陷，就会被杀掉，还好老天开眼，送了南泽上神过来，如果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看在同为仙僚、她又曾经帮过他的份上，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嗯，肯定不会，南泽上神可是救济苍生的大英雄！

虞之瑶精神一振，从床上一跃而起，她要立刻和南泽上神说明一切。

“主人？”霁云抱剑守在门外，一见她出来，立刻行礼。

虞之瑶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差点忘了还有‘尾巴’要处理，这些天霁云一直跟在她后头，如厕在茅房外等着，洗澡在院里树上蹲着，就连她睡觉，都要守房门口寸步不离。

说实话，她着实被霁云这小身板折服了，虽然看着瘦弱，但不休息都能这么精神，魔族果然天赋异禀。

虞之瑶冲霁云道：“你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霁云有点感动，没想到主人这么关心他，“没事，主人我不累的。”

“可我看着累，你现在立刻回房睡觉。”

“好的主人。”

虞之瑶看霁云面色一肃，抱拳光速退下，心里也有些无语，这什么毛病，好好说没用非要命令。

他们今夜宿在驿站，因为忌惮南泽，就把他安排在最远的角落，而虞之瑶被当做重点保护对象，被四大护法团团围住，居于正中间的房间。

虞之瑶一路快走，刚到南泽的门口，身后就响起白北北中气十足的叫唤，“哇，老大你还不死心的要找那臭神仙决斗啊！”

寂静的夜里，这一声显得尤为响亮，虞之瑶只觉十里外的狗都能听到了，而下一瞬，她也确实被破窗而出的霁云抱住了大腿，“主人三思！”

闻声而来的陆沉归长发披肩，亵衣轻薄，在月下魅的像只妖精，唯有简书听到响动事不关己，仍在自己房里喝茶。

“吱呀。”

南泽拉开了房门，一双眼睛沉寂深幽，静静看着众魔齐聚门口。

这下还真是不该惊动的全惊动了，虞之瑶无语凝噎，只能瞪向始作俑者白北北。

白岚烟自觉坏了虞之瑶好事，赶忙捂住白北北的嘴，乖巧一笑，“呵呵，老大你别怪北北，你知道他总是一惊一乍的。”

白北北照顾白岚烟的身高，就一直半蹲着，还大鹏伊人的贴着她，小声嘀咕，“可老大现在打不过那个臭神仙，她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白岚烟压低了声音：“嘘，这些话私下说就好，给老大留点面子。”

霁云还在苦苦哀求，“……主人，待你三魂归体，我绝不拦你，但现在我们大局为重，忍一忍吧。”

这场面实在混乱。

虞之瑶闭了闭眼，忍着气拉起霁云，南泽略显冷淡的声音便传来，“禾菀，我知你恨我入骨，但你如今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听你属下的话，暂且忍着吧。”

他顿了顿，又道：“我可以答应你，待你三魂归体后再打一次，生死由实力说了算。”

“我不是来打架的。”虞之瑶的内心很崩溃，但是她不能说，为什么连南泽上神都误会了。

白北北忍不住了，拉下白岚烟的手，“老大难道是来抢聚魂塔，想撇下南泽我们自己行动？”

“主人不可！”霁云大惊失色，急忙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我和父亲一脉同承，强行驱动招魂幡尚且累主人失了三魂，若换了无关人士驱动，后果不堪设想。”

白岚烟也跟着劝：“老大，南泽上神既承诺帮我们，必定言出必行，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届时你三魂归位，打败他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陆沉归看了半天热闹，笑着接话，“女王可能觉得胜之不武，毕竟以后要打一场生死战，现在还要南泽帮忙算怎么回事。”

虞之瑶心力交瘁，只想无关人等赶紧走掉：“你们都回去，我要单独和南泽上神说话。”

众魔面面相觑，白北北嘴快，立即揭穿：“老大你别骗我们了，你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都是能动手尽量不动唔唔！”

白岚烟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南泽垂了眼，静静注视虞之瑶良久，忽而侧身让出条路，“进来说吧。”

虞之瑶也不想管几个护法了，忙不迭进屋，霁云拦着门，还在可怜巴巴的哀求，“主人，恕霁云僭越，就让霁云跟着你吧，你现在需要保护。”

她一点都不需要，虞之瑶想关门，可霁云不撒手，僵持间，南泽的手也按在了门上，“我要真想动手，你们谁能拦我。”

他站在她身后，离得不远，所以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清淡沉香味，虞之瑶有些恍神，白北北却被南泽的话气到，怒吼：“南泽，你太侮辱人了！”

陆沉归面带微笑，声音咬牙切齿，“我们只能被侮辱。”

谁让技不如人打不过呢。

白北北气得直跳脚，因为情绪太激动，熊猫耳朵都出来了，“不行，我受不了这个气，我要……”

白岚烟伸手，轻轻拉住了他。

白北北暴走的身形一滞，白岚烟道：“我也受不了，北北，你要拦着我，不然我可能跟南泽拼命。”

啊，他拼命可以，烟宝不行。

白北北一个急转弯，扛起白岚烟光速撤离。

他们跑得飞快，虞之瑶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陆沉归大抵觉得一直僵持的后果就是干架，抬拳抵唇，轻轻咳了声，待大家看向他，这才很识时务的道了句：“霁云，我们就在门口等着吧。”

“可是……”

陆沉归不给霁云可是的机会，用了点力拉回他，“如果里面有动静，我们第一时间冲进去。”

虞之瑶二话没说，砰的关了门。

一门之隔，她犹不放心，还招呼着南泽再往里走，离门越远越好，南泽看出她不想让外面听到谈话内容，抬袖一挥，施了个结界。

“放心，他们听不到。”对上她略显疑惑的眼神，南泽示意她坐下说话。

虞之瑶心头稍安，但一想到待会儿要说的，又开始紧张。

她踌躇着坐下，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还一口气喝光一茶壶的水，南泽被她搞得有些莫名，就见她忽然站了起来，攥着拳头一脸的视死如归：“南泽上神，其实我不是禾菀，我是虞之瑶！”

南泽先是一惊，继而一愣，虞之瑶怕他不信，急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禾菀身上，我一醒过来就在……”

等等，虞之瑶忽然想到件很重要的事。

神魔大战前夕，她虽然带他入玉阁取玉、为他施展禁术、给他吃糕点……但她好像全程都没说自己叫什么。

南泽上神，不知道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