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川就是这样，斯文有礼，让人永远摸不清他生没生气；

跟你好好说话，给你余地机会不起作用，就会弄些看似开玩笑的手腕让你明白，这事不该这样，这样并不尊重人。

他给他丢了条消毒毛巾。并没有将场面闹得太难看。

自然得就好像男人之间特有的适度玩笑。

周老板擦干脸上浮沫，看盛淮川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

问题可能是出在夏璃，不，是他对夏璃冒犯的举动上。

“懂了，我开心不是真的开心，大家开心才是真的开心。”周老板多少知道，不该在这场合点夏璃唱歌。人的感情并不相通，只有尊严践踏在自己身上，情感才共通。

盛淮川：“道歉。”

周老板有点不好意思了：“夏小姐，多有冒犯，我自罚一杯。”

“没关系。”夏璃没所谓。

“自罚一杯哪够。”瞧出风向，台长带头窜火。

“就是，一杯哪有诚意。”

“老周，不是我说你，守着人多欺负人女孩子，真的很没有风度。”

“次次这样说不过去。”

周老板悻悻道：“打住，我自罚十杯。”

他还是耍了个滑头，准备叫服务员拿啤的兑冰，十杯也没多少。

韩知奕皮笑肉不笑：“啤的哪够咱北方爷们喝，给周老板拿十瓶伏加特，不要冰也不要水。”

酒还没上。

周老板已经感觉到烈酒入喉的灼热刺痛感。

十瓶伏特加，光想不喝就从头盖骨麻到天灵盖儿。

另一边，夏璃的目光落在一道硬菜，花蛤蒸蛋。

她几次探出公用汤勺，没落进呢，圆桌就被人转到一边。

眼看着花蛤蒸蛋越转越远。夏璃咽咽唾沫，若无其事准备将汤匙放回去，汤匙柄就落了另一只手。男人特有粗粝质感的手握在汤匙顶端，微刮在她的小指，痒得她将手指蜷起，变成握汤匙的动作。

眼看盛淮川要盛汤，一下就没人再转圆桌了。

他顺势，先给她舀了勺花蛤蒸蛋。

舀完，也不嫌花蛤腥似的，就着原先的勺，给自己舀了碗酒酿圆子。他收回手。

夏璃觑他一眼没吭气。

她闷头将公勺放回原处，捞花蛤。

今晚饭局的人，除头一次来的周老板外，都是察言观色小能手。

循着细枝末节哪里看不来。

盛淮川和夏璃虽然都是北方人，但盛二公子是地道首都口味，嫌海鲜腥气。夏璃则是来自北方海港城市，喜海鲜鲜气。

当两个口味天南海北的人，能共用一个公勺——

是饮食习惯互相迁就了。

且不是刚认识一年两年。

众人互望一眼。

眼尖的发话了：“盛总的腕表好像在哪里见过。”

“和夏小姐同款。”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两人在同天同时同场佩戴的，都是同一款星空蓝煅带，沙漏底的腕表。盛淮川的那款星空蓝颜色略深，接近亚光黑，夏璃的则是款奶油蓝，添了几许俏皮少女感。

夏璃吃饱了，托腮瞅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势，看盛淮川怎么解释。

她微眯瞳孔。

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一瞬，她觉得。

这个男人的五官简直就是照着她的审美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