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饭局结束，他们没尽兴，接着去会所。夏璃匆匆说了句“谢谢你来”就离开。

下楼出大厅，风从四面八方呼呼吹来，夏璃下意识把半张脸缩在衣领里，然后闻到了浅淡的酒味。她分明没喝。

盛淮川的外套被她穿出来了，余温尚存。看着不厚、穿在身上总比她自己的呢绒大衣要暖和，热气从腰腹护到脖子。

“小璃。”雯姐站在避风口，等她听见脚步声回头，“周老板怎么来了没多久就走？”

雯姐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夏璃将事情简单带过。呼吸间起白雾，首都冬天的冷，半点不饶人。她双手都缩在袖子里，瓷白的脸上倒是蒙起细细的汗。

雯姐又问：“直播间自称你爸爸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串数字昵称，不仅在直播间发言，也要过夏璃私人号码，雯姐没给。团队技术员查过IP，是帝都的，但夏璃是她在北城的妈妈带大的。

她不怎么想提这个。夏璃一语带过：“可能是臆想症患者？”

“不要理。”

夏璃点头，“好。”

雯姐看跨年录播喜滋滋的：“Z家这身蓝紫渐变纱裙，也就你能穿出这气场。可惜都是一次性的，借就行了，以后少买。”

夏璃：“我没买。”

是盛淮川买的。

起因是两人电话里随口聊到，她为品牌站台没好处，礼服和首饰还要借来借去，穿别人穿过的总感觉不舒服。

大概是这意思。

第二天起来，就收到面签的同城快递。

崭新的礼服和首饰就放在里面。

回到公寓，因为洗过澡，简单洗漱，夏璃去睡觉。

明明觉得疲乏。

躺着怎么也睡不着。

落地窗能望到江对岸的观光塔。

热热闹闹的，人头攒动的。

她拿了抱枕垫着，点亮床头灯看书，磨蹭快一个小时，没看进几页。

脑海始终乱哄哄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一类的情绪悄然滋长。

她将脸扭到另一边。

另一边是墙壁。

漆黑墙壁倒映出她，形单影只的身影，也倒映出观光塔彻夜游湖的人群。

她将脸蒙进被子里。

不知怎么想起盛淮川。想抱他一下。很想。

被窝冷不丁被掀开一角。

窗帘半卷，干干冷冷的风吹进房间，盛淮川回来找东西，单手接了个电话，他漫不经心地“嗯”“大概能”之类的答话，另一只手在探响床头柜的中途，转了方向，将拱成小山的被窝掀开：

“不嫌闷？”

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睡着，因而没指望得到回答。

盛淮川将被子盖在她的颈窝，无意识用拇指蹭了蹭她手背的针孔，自然到不经意的亲呢。

夏璃整个人完全僵住。

“先挂了。”盛淮川说。

听响动，脚步声渐远。

她以为他要走，想也不想从身后抱住他。

盛淮川怕将人吵醒，去床头柜的另一端翻，突然从身后被死死抱住。她抱得很紧，像热烈又像无助：“你别走。”

因为她抵在他腰后环抱的动作，两处丰盈被挤压成不同的形状，松散散偏向一侧肩头的睡衣领口下，隐约可辨蕾丝肩带颜色。

盛淮川眸光渐暗，将她从身后拉出来抱在怀里。

这个并不真切的单方环抱，就变成面对面的热烈拥抱：“在想什么。”

夏璃被他问得哽了一下，她总不能说，是在想他。

但是人生聚少离多。

该说就说有何不可呢？

她扬着下巴，大大方方的承认：“想你。”

盛淮川无声看她。

一百多天没见，夏璃对他主动不少。这刹那，竟生出一种，他好像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

两人距离被拉开：“你送我的礼物——”

她眼神肆无忌惮，“布加迪，百公里耗油两个加油站，开不起，建议等价折现。”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给钱。

夏璃有本事哄人坠入情网，也能三言两语立刻撇开暧昧氛围。

她就是这样，谈钱不谈情，现实又作，永远没个真话，难以捉摸。

像个游戏人间的妖精。没心。

他知道的。

偏偏他就愿意有求必应。

钱他多的是，心，他自带。

盛淮川抵着她，双手撑在床侧，掰过她的脸，将她重新圈在掌控范围，“礼物是礼物，折现是折现的。”

他的额头蹭在她的鼻尖，再靠近一寸。

他就能亲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