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到三分钟，台上夏璃将Z家题卡的广告词读完。

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然后没了。

她不说话了。

她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话极少。

主持人尝试着暖场，让夏璃在台上多留一会，但是跟夏璃说话，有种无形之中的压力。

只好以一句“再次让我们用掌声，欢送夏璃”收场。

夏璃冲台下微微欠身。

离场。

主持人默默擦了把汗。

夏璃强撑着回到后台，脸上已经淡无血色。她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雯姐被吓一跳，拆了块巧克力，“你这是低血糖，先垫垫。”

今天直播平台，为宣传跨年夜造势。夏璃是凌晨四点起来的。

下午配合Z家礼服拍片。

晚上是公益广告的拍摄。再熬到次日零点跨年，她唱歌的，声音好听，被帝都卫视相中做那个倒计时‘十九……六五四三二一’的幕后配音。

之后是庆功宴。

不到凌晨三点散不了场。

散场才能休息。

“止痛针药效应该过了，等下联系医生再补一针，今天真不能掉链子。”雯姐搀着她的臂弯，往电梯走，“不过止痛针治标不治本，小毛病别拖成大问题。”

夏璃吃完了整块，气色回暖了一点，“拖不成大问题。”

雯姐：“到时去医院检查出问题——”她觑一眼夏璃，“你就知道心疼自己了。”

夏璃也弯起了唇角笑：“有人比我心疼。”

雯姐毫不嘴软：“反正别指望我心疼你。”

夏璃体质挺特殊的。

两/三年都不会感冒发烧一次。

但是真要感冒发烧，一病就病很久，打针吃药都不起作用。

最严重的那次，睡觉前还只是低烧，到后半夜烧得头昏脑涨。

据说那次把某人急坏了，到金医生来依旧不放心，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熬到她醒，捎带着金医生也没敢休息。

她睁开眼，就看见他眼底熬出一片的红血丝。

算起来，距上次见他，相隔了157天。

…

甫进电梯，雯姐就接到摄影师电话，原定拍公益广告的时间改期。

改在一周之后。

足够夏璃休息到这次病好。

改期的原因未知。雯姐犯嘀咕：“好巧不巧的，说改期就改期。”

雯姐张罗着：“要休息的可以一起回酒店。”

夏璃却停下了脚步。

“雯姐。”夏璃摆摆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雯姐脚步一顿，忽然记起最近连日听到的流言。

是团队刚到帝都的第二天，跟夏璃合住的女孩儿说，夏璃一整夜都不在酒店房间，到集合前才回来。

帝都旁边就是不夜城，团队里也有其他夜店咖喜欢泡吧，可听撞见夏璃的人说，她没离开酒店，而是在顶层四百平的海景房留宿了一夜。

再加上她每日固定零收入。

这种谣言的可信度，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雯姐起初怎么都不信。夏璃十六岁进直播界，可以说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也没听说有男朋友，更不会做什么出格事。

“夏璃，”雯姐难免要留心，“不请我去坐坐？”

夏璃：“行啊。”

…

雯姐看着眼前公寓。

摄影师跟到门口。

是套估不出面积的大平层。饶是拍惯了豪宅，还是感到震撼。

没有任何生活气息，连待客换的拖鞋都是崭新，新得连鞋面尺码签都在。

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处使用痕迹。

挂壁CD摆着张唱片。

是几年前夏璃录制的童谣合集。

雯姐确实是坐坐就回酒店了。

没到一小时，急促的敲门声响。

雯姐来找她，让她收拾一下赴个局，实在不舒服再回来休息。

夏璃头发正吹到半干，微眯的眸瞳流露出抗拒：“不去行不行？”

雯姐：“跨年夜不比平常，一年就这一次。”说着就给她挑了件藕色裙，“很近的，就当是吃顿饭。”

夏璃想说不饿，肚子先咕了声。

雯姐笑：“就是吃饭，不应场咱再回来。”

夏璃没反对，选了雯姐随手挑的裙子。

仗着五官底子好，简单补个淡妆。

大约是觉得没谁值得悦己者容。

妆化得就很敷衍了。

她关上补光灯，“雯姐，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人。”

雯姐看了眼通告单读给她：“韩知奕，周老板……”

“那行。”

夏璃不关心之后都有谁，局是韩知奕做东足矣。

她捏着手机，连包都没背，出门。

出公寓到酒店，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以公寓为圆点，到任意地点都是这样便捷。

CBA商圈贵得有理有据。

雯姐将她送到包房门口，嘱咐她：“别喝酒，推不掉的Call我。”

夏璃知道经纪人怕自己误入PUA（搭讪骗局）：“你放心回去休息，我应付得来。”

雯姐点头，示意她快走。

保镖替夏璃开门。

雯姐踱了几步，到底也没放心，找个休息区开电脑等夏璃。

包房觥筹交错。

是间雅座统包。

夏璃进门就看见面朝大门的韩知奕。

这是主位，谁来都要先看见他。

他手肘搭在椅背，神情闲适，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桌面。

看到她，气氛静了一下。

“夏小姐，这边。”屏风一侧，出声的是卫视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