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娇娘:偏执首辅的掌心娇(白栎小说)免费阅读

程宝珠将小药箱拿到沈锦城床头边上的小几上放好,再将身上宽大的大红喜袍脱下挂到一旁的架子上,这才又在他身旁坐下。

她先将小药箱打开,只见里边除了脉枕之外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瓶子,似是药瓶,却又不大像。

程宝珠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药箱里的东西时既好奇又觉不可思议。

她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她的母亲尚未嫁人之前是名大夫,她虽不知母亲嫁给父亲之后因为什么再不看诊行医,可母亲却是将自己的一生所学教给了她,但她自小同母亲习医,却从没有见过师父给她的这只小药箱里的东西。

里边的药瓶不是透明的便是白色的,拿在手上皆轻飘飘的,根本不知是用什么来制成,每只药瓶上都贴着一张白色的小纸张,上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她看不懂过的字,便是瓶子里的药,都不是药粉或是药丸,而是白色的药片,就更别说其他东西了,都是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不过如今她不仅早已认全了那些字,师父交给她的所有知识她也都全部学会,虽然她与师父仍有差距,但师父说,她能教的都已经交给她了,剩下的只能由她在实践中继续成长。

这只小药箱便是一年前师父送给她的出师礼。

她还记得师父当时一脸肉痛的模样指着这个小药箱骂:吃里扒外的破箱子,不是我徒弟打开你你就不吐新货是吧?那你俩往后就一起过去吧!

不过师父向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听着是狠话,其实却是对她极好的,否则又怎会将这只宝贝小药箱给她当出师礼?

但说来也奇怪,这只小药箱本是师父的东西,却只有她打开的时候里边会凭空出现新的药品或小工具,师父打开时它则还是原本模样,里边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

如今她嫁给三少爷,虽没有拜天地,但也已成为夫妻,她就不仅要将他照顾好,更要将他医治好,让他更好地活下去。

首先,她要先替他诊脉以确认他是患了什么病,她才好给他对症下药。

程宝珠拿过脉枕垫在沈锦城手腕上,为他切脉。

紊乱的脉象让她倏地锁起了眉心,这个脉象——

程宝珠以为自己断错了脉,不由再为他又诊了一次,末了她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双目依旧紧闭的沈锦城,眉心锁得更紧。

他这脉象,根本不是患病,而是中毒!

毒素蔓延至他浑身经脉血液,所以他才会瘫了身子。

可他不过是沈家一介商人的外室子而已,又不是江湖中人,能有什么仇怨能让人对他下此毒手?

这于任何人而言,可都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啊。

而程宝珠之所以眉心紧锁,不仅仅是因为惊于沈锦城中毒,更因为她所学的医术在毒域方面涉及极少,即便诊得出他是中毒,可要解毒,并非容易之事。

眼下之计,先以针灸来为他活络经脉,以免他的四肢僵死下去。

程宝珠看向小药箱,看看它有无出现新的药瓶,因为她每每有需要时它都会出现相应的药。

但这一回,小药箱里没有出现药,只出现了一只针灸包。

程宝珠拿过针灸包,看着针灸包里的根根银针,再看看床上的沈锦城,忽然间很是紧张起来。

她虽然已经出师,师父也对她的医术赞许有加,可每一回她医治患者都有师父在旁,而且她统共也才为人医治过四回而已,独自给人诊治,她还是头一回!

虽然她已将人体的经脉穴位图铭记于心,但真正施针,这也是头一回!

这如何能不让她紧张?况且对方还是她的丈夫。

不过紧张归紧张,程宝珠可不敢忸怩矫情,为医者,最忌讳的便是这些。

她将脉枕放回小药箱,先为沈锦城按摩四肢,以便针灸。

她是个习医的,又照顾了她卧病在床的父亲好几年,是以照顾起沈锦城来,并不会无从下手,只是有些羞臊。

毕竟父亲和丈夫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两个身份。

不多时,张婆子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

兴许是方才程宝珠说的话起了些效果,这张婆子的态度可没有方才那般嚣张。

程宝珠接过药,并未着急喂沈锦城喝下,又问了张婆子些关于他的一些情况,张婆子都一一答了,但目光却有些闪躲。

待张婆子离开,程宝珠闻了闻碗中的药味,紧着毫不犹豫地将它搁到了一旁。

不是对症下的药,喝再多也无用,不过是会给他的肠胃添加负担而已。

程宝珠回到床边继续给沈锦城按摩,顺便替他翻个身,待她瞧见他的后背时,这才明白过来张婆子方才目光里的闪躲是为什么。

只见沈锦城背上的襦衣被血水与脓水渗透,大半都黏在了背上,是在床上躺久了无人翻身而致背上皮肤都烂了才会出现的情况。

便是他身下的褥子都被血水渗脏了,看得出来许久都没有换过了。

程宝珠既觉生气,又觉心疼,她最是见不到好好儿的人被这般折磨,就像她隔壁家的大哥哥和她的阿爹。

“没事儿,我给你换身干净衣裳,再换张干净褥子,往后有我在,再不会让你这般难受。”程宝珠边将沈锦城自床上背起来边同他道,语气轻柔,丁点没有嫌弃。

沈锦城迷迷糊糊中听得有道温柔声音在他耳畔传来,不似寻日里那些令他嫌恶的人的聒噪声,反令他觉得这声音软得好似和煦的风,能柔进他心坎里。

他努力睁开眼,想瞧一瞧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然他却只见着一个忙碌又模糊的陌生姑娘背影,她将他靠坐在椅子里后便赶忙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褥子来换上,尔后找来了一身干净衣裳放在床头,这才又走到沈锦城跟前来将他背至床上。

而沈锦城愈是想瞧清楚这个明明陌生却又待他如和风般柔软的姑娘却愈是睁不开眼瞧不真切,他唯一感受得真切清楚的,是她发间的清香,仿佛有山林青竹的味道,沁入他鼻尖,润入他心底。

程宝珠喜用竹叶熬的汤水冲洗头发,昨夜她特意用竹叶水将头发冲洗得干干净净的。

待她将沈锦城放到床上时,意识本就混沌不清醒的沈锦城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陷入昏睡时在想着,他记住了她的味道,青竹般清香的味道,丁点不令他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