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尧脸色惨白，冒着冷汗，“池爷知道你这么做，他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宛如毒蛇般古怪的笑，“池爷？就是他吩咐我来的。”

唐小尧怔住，“不可能！”

女人抱着手臂，轻蔑得看她一眼，“池爷这人虽无情，但也有心，他念及情分，才让我来处理，你该收拾东西滚蛋了。”

不、不可能。

池知蔚不想跟她发生什么，昨晚大可以推开她，这一点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一大早池知蔚就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他要是不想负责的话……

“你一个下贱女人，以为爬上池爷的床，就有机会登堂入室，做池家的少奶奶？别做梦了，池爷是何等尊贵的人，而你是个小偷，偷东西偷人，现在还想偷个名分？”

“你不过是池爷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看你可怜罢了，供你吃穿，还供你上学，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满足，连池爷的床都敢爬！”

讽刺的话，一句句传到唐小尧耳朵里，她掐着掌心，凉意蹿遍全身。

“别说了，池爷不会这么对我……”

“啧，天真。”女人蹲下来，“池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清醒理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不狠心绝情就不是池爷。

原本就是义务养你，现在你成了他被外人耻笑的污点，不解决掉你这个麻烦，他连回都不肯回来。

你一个贱女人，怎么配有池爷的种？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池爷也不会允许发生，明白了吗？”

唐小尧看着白色液体，眼前晕眩，心里阵阵刺痛。

所以池知蔚走这么急，是把她当成麻烦和包袱了吗？

“打电话给池知蔚，我要亲自问他！”就算池知蔚不说，避孕药她也会吃，但她就想问问池知蔚，他们之间，非得做到这种地步，用得着派一个女人羞辱她？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打通池爷的电话？池爷最讨厌在他面前耍心机的女人，你爬上池爷的床，这就是代价。”

一股巨大的耻辱升起来，唐小尧大脑一片空白，女人还在说着侮辱她的话，可她一句都听不清。

女人见她不死心，突然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池爷正在医院，就在两个小时前，庄小姐生孩子大出血，死了。”

庄梦蝶死了？

池知蔚不缺女人，能入他眼的，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庄梦蝶！

在外人眼里，他跟庄梦蝶天造地设的一对，舆论强行把他们捆绑在一起，还传言池知蔚这么多年金屋藏娇的人就是庄梦蝶。

但只有唐小尧知道池知蔚这人脾气多差，控制欲有多强，不准她干这干那，恨不得每天把她关在别墅里，而庄大小姐来私人住处找他，连门都没让她进过。

可现在庄梦蝶死了，池知蔚再冷漠无情，也是血肉之躯。

“我要跟池知蔚通话！”唐小尧艰难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猩红的一双眼睛盯着摔在一旁的手机，努力伸手想够着。

女人快一步夺走手机，恶狠狠说道：“我说了，池爷不会接你电话的！”

“庄梦蝶的孩子是池爷的，是个儿子！本来他们两家都订婚了，池爷亲自答应下来的，因为你的存在，庄小姐才不能进池家门，你是间接害死庄小姐的凶手，对待害死自己儿子母亲的人，你以为池爷会怎么处理？吃避孕药，都便宜你！”

“轰”仿佛一颗炸弹，把唐小尧心脏炸的血肉模糊。

之前被拳打脚踢唐小尧没流一滴眼泪，此时她大睁着眼睛，眼泪滚烫得灼到人心里去。

他要结婚了，为什么没告诉她？

“给我把她摁住，把药灌下去。”女人冷声吩咐。

一个男人死死抓住唐小尧两个胳臂，强迫她仰起头来，白色药水顺着嘴灌下去，苦味顺着四肢百骸的传递开。

是不是所有跟池知蔚有染的女人，都要被强行灌避孕药？

原来这就是招惹池知蔚的代价啊。

挺痛的。

是她活该。

唐小尧闭着眼，一丝反抗力气都没有，液体从口鼻流进去，又涩又苦，呛得咳嗽，眼泪唰得下来了。

终于，女人看着她把药水一点不剩的咽下去，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女人扔给她一张机票，“趁还留着一条狗命，出国别在回来了，京都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有多远滚多远。”

女人走了，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对唐小尧说：“对了，忘记告诉你，那瓶避孕药的特别之处在于，你这一辈子不管被多少男人上，都不会有孩子，特别吧？”

说完，女人头也不回得离开。

楼道里回荡着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经久不息。

唐小尧躺在地上，眼神没有焦距，不知望着哪个方向，意识出现了模糊。

十五岁那年，饿了几天的她为了能吃口饭，潜进池家盗窃。

恰好遇见床上的池家老爷子病发，她本是去偷东西，却动了恻隐之心，拨打了120。

池老爷子进医院的那一刻，她以盗窃的罪名，进了看守所。

池老爷子在医院待了三天，她就在看守所被关了三天，池老爷子转危为安，她弟弟却死了。

三岁的孩子，那么大点，瘦骨如柴，父母连裹尸布都没有直接埋了。

听说弟弟渴了，自己找水喝，跌进水池里淹死的。

弟弟那么乖，不哭也不闹，只是会饿啊，饿了会抱着她说：“姐姐，吃吃。”

她回到家的时候，所谓的父母正在打麻将，抽烟声，搓麻将声，嬉笑声，一点不像刚死过人。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反抗，她疯了一样砸了麻将桌，冲进厨房拿了菜刀。

以前不管让她偷窃还是行乞，即便护着偷来的面包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都没这么痛过。

像是生生的撕开她的肉，一刀一刀凌迟她的心。

爸爸把她吊起来，用皮带抽的半死。

那是池知蔚第一次登门，唐小尧的阴暗人生宛若迎来一束光。

修长挺拔的身影，穿墨色西装，像自带光环的王，森冷，阴郁，把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自那时起，看病，治伤，择校，上学，池知蔚都一一给她安排好。

并了勒令她不准喝酒，抽烟，打架，泡吧，更不准早恋。

后来她才知道，池知蔚权势滔天，在京都城呼风唤雨，没人不知道池知蔚这三个字。

池知蔚大概觉得亏欠，想补偿她，让她开条件。

如果不是池知蔚领着警察来抓小偷，她不会被关在看守所三天，连弟弟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如果不是池知蔚，或许弟弟就不会跌进池塘淹死了！

她那时出于报复，非常戏谑恶毒得提出，要嫁给他。

小小年纪，不懂什么是仇恨，更不懂情爱，她只想羞辱池知蔚。

可池知蔚夺了她手里的烟，风雨宁静得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条件是等她大学毕业。

那一刻，唐小尧心里悄然不知得埋下了一颗种子。

再后来，她才知道有庄梦蝶这个人，庄家千金大小姐，池知蔚的青梅竹马。

……

为什么池知蔚不告诉她，他们已经订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一文不值，想上就上？

听着电话里无法接通的忙音，唐小尧屈辱得流泪。

爬起来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前，手指抠着喉咙一顿狂呕。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胃里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摇晃着站起来，看着镜子里人模鬼样的自己，忽然嘲讽得勾起唇。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下场，她会离池知蔚远远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