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掉的恶魔硬币(壹支穿云箭小说)免费阅读

上午的高铁票已经卖完了,只买到了一张晚上的。买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想,这大半天的时间要怎么熬过去,实在不行,再给老邱打电话好了,总不能在火车站蹲到晚上吧,那可是有点惨。

我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两只眼睛一直扫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寻觅穿着时尚的年轻姑娘,然后死死盯着,直到她消失在人海里。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他妈虚伪的,在同事和下属面前,表现得一本正经,只谈工作不扯闲淡,哪怕是美女,也目不斜视。在朋友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礼貌有加的,哪怕是靓妹。

然而这些礼貌和正经背后,掩藏着多少丑恶,只有我自己知道。

孟溪瑶发了条微信给我,说你俩大儿子的奶粉喝完了,下班去山姆多买点,再买点尿不湿回来。

我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想起两个大儿子,心里就美的不要不要的。

感觉这么多年就跟闹着玩似的,不知不觉间,哥们马上要三张了,还他妈的一事无成,唯一能在酒桌上吹的,就这俩胖儿子了。

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这俩小子还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买了新华字典、诗经、宋词、离骚、周易等等,恨不得把图书馆都搬回家来。闷在书房里,抓耳挠腮地憋了半年多,终于想出来。

廷佐廷佑,我拿着这两个名字去找孟溪瑶的时候,她一脸懵逼。我暗想,一孕傻三年,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耐心地解释道,古代朝廷之上,文臣武将分列左右,文臣为佐,武将为佑;所以说,文臣辅佐国家社稷、武将保佑江山稳定……

我正吧啦吧啦说得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孟溪瑶打断我,廷佐廷佑,这俩明显是男孩的名字,万一是龙凤胎,或者是俩闺女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肯定是俩带把儿的啊,我自己的种,我清楚着呢。

我一口把剩余的咖啡灌进嘴里,烫的直瞪眼。有了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当然坐不住了,儿子饿肚子那还得了?

车站广播说,开往南京方向的高铁正在检票,我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向检票员晃了一下手里的车票,就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列车徐徐开动,我心下稍安,临近春节,票都是很紧张的,必须要提前买。我心里又暗骂了黄胖子一顿,要不是这货非得临时去杭州,我至于跑过来坐火车吗?

我挤过了几节车厢,来到了位于列车中部的餐车。点了份梅菜扣肉套餐,两罐青岛,花了86块钱,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慢悠悠的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中便沉沉睡去了。

作为一个loser,多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初中的课堂上,书桌上一大坨口水。我努力地睁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同桌,喃喃地说,“晓舟,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同桌瞪了我一眼,“闭嘴,别耽误我听课。”白色的窗帘在风中飘来荡去,一群傻子在烈日下奔跑着,抢一只破球,抢到了再狠狠踢上一脚……

然而,我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白色的窗帘,也没有那只破球和晓舟。火车刚好停在苏州园区站,我抓起包就往外跑,暗自庆幸醒的及时。

跟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人,慢慢走到检票口,想着自己用怎样一种姿势把车票晃一下,看起来会比较自然。

手机铃响了起来,我被挤在急着出站的人群中动弹不得,手里还捏着车票,想等出了站再回电话吧,也不差这几分钟。做我们这行的,电话是工作的核心,手机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得开着,没信号没电根本不是借口,要是不小心错过了哪个客户的电话,不出五分钟,保准会接到老板狂飙我的电话。

电话铃响第二通的时候,我把车票塞进嘴里,赶紧掏出了手机,一看是陈二吉电话,我那个气啊,你小子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急个毛啊。

陈二吉是我小弟,跟了我五六年了,和我的客户们也都混的很熟,学历不高也不太懂技术,二分钱破瓶子,就剩个嘴儿好了,满嘴的吉祥如意,见谁都说拜年话。

我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你他娘的急着投胎啊,打起来没完没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看到陈二吉那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样子,“余哥啊,真的是出大事情了,要不然借我个胆儿,也不敢接二连三的给你打电话。”

旅客们都鱼贯而出,检票员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我走到检票口的位置,拿车票晃了晃。

“余哥啊。”陈二吉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客户那批点钞机有问题,现在OQC抽下来,有三分之一的计数不准,每次都会少数几张。”

我顿时有点慌了,这个订单是我挖空心思,下了血本才从竞争对手那边抢过来的,现在出了问题,客户不得杀了我?

不知道是我拿票的手在发抖,还是我听说交不了货后表现出的慌张,那个木雕突然动了,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票,迅速扫了一眼后喝道,你这是什么票啊?

我理直气壮地说,这趟车没买到票,花的钱不都一样嘛,又没逃票。

那木雕眼睛一瞪,义正言辞地说,你还有理了,都像你这样不乱套了,列车超载很危险,你懂不懂?

尼玛,多了我这一百多斤,这么大个火车就超载了?

我正要辩解,后面拥挤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指责我的不对,浪费大家时间。

瞄准前面一个空位,我迅雷不及掩耳之铃儿响叮当之势冲向检票口。那木雕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揪了回来。

电话那边陈二吉还在叫着,“余哥,余哥,现在怎么办啊。”

我说,“你脖子上顶的是屁股吗?赶紧让工程和设计去分析原因啊!”

木雕一脸鄙夷的扫了我一眼,“挺威风的嘛!”

这不是什么好话,怎么接都不对,我索性尴尬地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我这边真的很急,要不然我再补张票吧。”

木雕又把眼一瞪,说“就你急,这些乘客哪个不急?你说补票就补票啊,火车站你家开的啊。”

这话说的就难听了,明显的刁难,也不知道我哪个举动戳伤了他脆弱的心灵。

晾了我至少半个小时,直到最后一个乘客慢悠悠的通过检票口后,木雕才气定神闲的站起来,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我赶紧掏出烟,低声下气的递过去,木雕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缓缓抽出一根,塞进嘴里。我心下大宽,接了烟就说明没事了。

那货教育了整整一根烟的功夫,我闷着头不吭声,想着勾践、韩信、孙膑当年的忍辱负重。

拿我爽够了,木雕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蹍了蹍,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手机刚好在手里,咔咔咔,连拍了十几张照片,把木雕在岗位上抽烟,随地扔烟头的过程,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那木雕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身来问我是不是在拍照,我说没有没有,在看短信呢,又拍了一张正面照后,飞也似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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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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