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一 小黑小说《携绝情系统穿古代后王爷总黏着我》全文免费阅读

如果在三十年前的楼台镇拟一份大侠排行榜,若把花藏山排第二,则没有人敢争当第一。

他为人出身名门,正直果敢、古道热肠,连样貌都是一表人才。

她的夫人邹氏也是貌美端庄,邹氏为他生的二子一女,都玉雪可爱。

平安顺遂的日子直至他们的女儿花皓月遭遇不测。

那一年中元节,才五岁大的花皓月同家人走散。三日后,花家人在河边寻到了她的尸首。她是被活活饿死的。

在河的沿岸,住了几户人家。经崔管事问询,花家小女儿也曾讨要过吃食,可无人给她。

那一年是大旱,年朝北部几乎是颗粒无收。

有几户人家的确已揭不开锅,可有两户并未到如此绝境,只是吃食短缺,不愿发善心而已。

花藏山痛失爱女,她的夫人也因自觉未照看好女儿而思虑过甚,不久后,就重病不治。

如此的人生的变故会摧毁普通人,但不会摧毁花大侠。

他本着大侠的宽广胸怀,并未迁怒于任何人。

而是对这世道艰辛及百姓的贫苦有了很深切的领悟。

他倾尽家财,盖了纪念爱女的花月楼,誓要解救所有贫苦人家的女儿,让她们免受饥寒交迫之苦。

薛寒冰正是花大侠施以援手的第一批女孩子。

旱灾之后,她家一家七口除她之外,尽数饿死。不足七岁的她流落在楼台镇成了一个小乞儿,过着与恶狗谋食的日子。当她被崔大掌事的带回花月楼时,花大侠正教授两个儿子拳脚。

看见这么个小花猫似的女孩子进来,花家的两位少爷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满眼都是稀奇。

可花大侠却未半点嘲笑,他吩咐崔大掌事的,让这女孩子饱饱吃一顿,再换套干净衣服。

“老爷,我已吩咐我屋里的,将我妙儿的两套新衣带过来,我看她俩身量差不多。”

“老崔,我就知道你办事是最可靠的。”花大侠笑声很是响亮。

这笑声,薛寒冰永远也忘不了,那从小到大从未听过那从容不迫的笑声,也从未进过那样精致的房间。

花大侠又命崔大掌事的请来各路先生,教她识文断字,女红刺绣,甚至诗词歌赋。

花大侠常说,女孩子不仅要相夫教子,还不能做睁眼瞎,不能颠倒是非黑白。更要学点琴棋书画,陶怡情操,倘若命途多舛,嫁与不成器的丈夫,或遇上爱刁难的婆婆,琴棋书画总能排遣愁绪。

“若是我的月儿尚在,这些我都会尽数教给她,如今,如今,寒冰你好好学也是一样的。等你及笄,倘遇上意中人,我会为你备上丰厚的嫁妆!”花大侠的语调里虽有着伤感,但却更有着化小爱为大爱的坚定。

“在花月楼的日子,是我平生最欢喜的日子,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想起老楼主那双慈爱的眼睛。花满地,你怎么忍心如此糟蹋老楼主的一番心血!让这花月楼变得如此腌臜!”

“是,救你一个是善举,救十个也是善举,可是救一百个、一千个呢?我花家并未有金山银山,父亲又不善经商,若是收成不好,父亲连租子都不忍收。当我得知为接济花月楼,我娘那十箱陪嫁尽数不剩,当我在镇上听得人们纷纷要把女儿送过来,他们并不是贫寒人家,只是想让自己女儿白学白吃,我气急败坏,告诉父亲,他竟大笑起来,笑我气量小。”

“所以你就要改变这个局势?”

“我有心想要改变,可是不久之后,父亲病重,大哥成了楼主。这个花楼主在发善心上,比起爹爹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上任后,花月楼更是气派,吃喝用度更无算计,他经常往返凉都,说是谈些生意。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经营有方,可无意中才从柴门那得知,大哥去凉都哪里是去挣钱,竟是找那些藏在暗处的钱庄子借钱来周转。我听闻后,苦苦相劝,让他关停花月楼,他却斥责我忤逆不孝,想让爹爹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都付诸东流,想让爹爹含恨而终!薛寒冰,你不会忘记大哥频繁去凉都的事吧?那同行的不是也有你么!”讲到最后一句,花满地的语气中还带着那份嫉妒和愤恨。

“凉都、凉都……”听到这两个字,薛寒冰觉得像被封住了周身大穴,连气也喘不出。

“所以呢?你就把他逼走了?”

“不是我逼走他,是钱庄讨账的已经找上门。我们花家除了祖宅和一座花月楼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去抵债!好在爹爹当时已经去世,没有看见这些。讲句不孝的话,他真是幸运,一辈子活在济世救人的美梦里。”

“你怎会如此刻薄老楼主?你爹爹、兄长他们从未存着沽名钓誉的心思,他们是真的良善!”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真的良善!这更糟糕,若是只图个虚名,还会多少有点筹谋。可他们将整个心都扔在这花月楼里。这些年了,我和你一样,不知道大哥去哪里了,不知他是死是活,不知他为何将这一副烂摊子及祖先的排位都留给我?你可知,那些讨债的是如何折磨我七天七夜,如何扬言将我花家祖先的排位都扔进桑水河!我也想问,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为了还债,你就连招牌都没改,就做起了那见不得人的生意,为了还债,你就施用各种酷刑?”

“花月楼、见不得人的生意、各种酷刑,现在楼台镇的人就只记住这些,谁还记得,那二十年里,我们花家是怎么散尽家财,帮助一个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我没有爹爹、大哥那般有着大侠般心肠。可有朝一日,我们在黄泉路上相遇,他们要是斥责我,我也想反问一句花家那历代的祖先牌位我到底应不应该守?娘、小妹的墓我到底应不应该修葺得气派,还是应该任由它们被荒草淹没?”讲到这里,花满地不禁伏案痛哭。

薛寒冰不由得上前,轻抚着他的肩膀,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花满地抬起头来,“见不得人的生意是真的,可酷刑却不是我施的。从小你就只信大哥不信我,我身上脏水已经很多。可是在你面前,我还是介意多这么一盆。”

提及一些人、一些事,薛寒冰的脸上现出了柔和的光。那是今夜的月光投映在她的脸上,像好多年前那一夜一样。回忆美好得让人欲罢不能,可很快,她就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那是谁?柴门?”薛寒冰想不出花月楼还有别人会做出这等事情。

“崔大掌事的。”

“不可能,他和花楼主一样,最是心慈面软。他能对谁用刑?你莫要欺我!”

“就是他的女儿,你曾经的好玩伴,崔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