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朝仙(跪妃扶墙小说)免费阅读

金子源,十一岁,诨名小金子,自幼父母双亡,舅父将其抚养长大,在安岳镇中经营着一家米铺,日子虽过得清贫,但好在有一个地方能遮风挡雨。

可自从舅父找人说媒娶了乡下的王寡妇,小金子的日子可谓一天不如一天,经常被这个所谓的舅娘刁难,甚至赶出家门。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除夕和小金子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小金子年仅八岁,除夕刚到安岳镇三年。

一日午时,除夕躺在桥洞下午睡,刚刚嫁到金家的王寡妇带着小金子来河边洗衣。两人跨上石桥后,王寡妇指着河里说有鱼,怂恿小金子下河去捞,懵懂无知的小金子跳入河中再也爬不起来,在河中来回扑腾,而王姓寡妇却站在岸上无动于衷。

除夕看不过眼,将其救起,送回家中向其舅父表明实情,招来的却是王寡妇的谩骂和数落,连带着惧内的舅父一起。

此后除夕开始跟着师傅张仲机外出行医,有了闲钱后便时常暗中接济小金子。

小金子也跟个牛皮糖似的,得空就跟在除夕身后。

......

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除夕回头看了一眼赤脚的小金子,一口气终是难以咽下。

领着小金子回到米铺,冲着后院放声喝道:“王婆子,给我滚出来,把小爷的铜板还来!”

“哪个狗入的,在这里啖屎狂吠?!”

尖锐的啸叫声从后堂传来,一个身形发福、浓眉细眼的中年妇女挺身叉腰,大摇大摆的走向店门口。

“乃公除夕是也!”(你爹除夕!)

除夕不甘示弱,学着妇人叉腰挺胸骂了回去:“臭不要脸的,这几年你从小金子身上坑去的铜板都是我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来!”

“放你那无娘野种驴子狗臭屁!怎么?跟着你那撮鸟师傅没钱花,寻到我这里要铜板,我可不记得何时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小杂种。”

王寡妇盛气凌人,破口大骂时还不忘阴阳怪气,刮蹭旁人。

除夕那受的了这气,指着王寡妇回骂道:“娘希匹的,截尔死头!吾等俊才,尔等贱穴,何不以溺自照!”(草泥马,死砍脑壳滴!我长得这么帅,你这种贱*能生的出来?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正值茶余饭后,街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米铺被围的水泄不通。

除夕在镇上已生活了六年,虽年限不算很长,但平时跟着师傅行医治病,人缘还算不错。

见王寡妇出言不逊,连带着张神医也骂,提着菜篮的农妇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不会吧,不会吧,老母鸡不下蛋,还学人家抱窝?”

王寡妇嫁到金家三年,一直求子不得,这农妇可谓一针见血,扎到心窝子里去了!

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小金子的舅父闻声从后院赶来,连忙拉扯劝阻,充当和事佬。

王寡妇被戳到了痛处,先是白了一眼无能的舅父,继而瘫倒在地,朝着众人抹泪苦诉。

“街坊们都来评评理啊,自从嫁给这个不中用的死鬼,给他们舅甥是劳心劳力,半点好处没落到不说,现在还合着外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说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我可真是命苦啊!”

好一招偷梁换柱,对于铜板只字不提,通过声泪俱下的哭诉来博取围观群众的同情,从而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王婆子,你不承认没关系,可敢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腰间的钱袋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前天的铜板我可都是做了记号的。”

除夕当即打断王寡妇卖力的表演,将话题再次牵扯回来。

“小杂种休要乱嚼舌根,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是你媳妇,何时收你铜板,莫要辱人清白!你个死鬼还不管管,你要我今后还怎么见人!”

心虚的王姓寡妇先是指着除夕当头喝骂,再对着舅父含泪叫屈,好一副贞洁烈女的形象!

这胡搅蛮缠的王寡妇为了遮掩事实,居然和我组起了CP,真是恬不知耻.......除夕脑中又冒出了稀奇古怪的词语。

舅父一脸便秘的看向除夕,不知如何是好,小金子也在身后拉了拉除夕的衣角。

“母之,诚彼娘之非悦!”(妈的,真他娘的不爽!)

“罢了,不想给也没关系,以后小金子跟着我,他的事你们莫要再插手,可好?”

见除夕不再纠缠,王寡妇先是一愣,随即反守为攻,正义凛然道:

“小金子我视为己出,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今天算是学到了,从来只有我除夕讹别人,今天反倒被上了一课!

为了照顾金家颜面,除夕不想再闹下去,无奈掏出身上的钱袋子将之抛了过去。

完胜的王寡妇接过钱袋,收起丰富的表情,转身溜入后院。

舅父无可奈何,对着小金子叮嘱道:“子源,以后好好的跟着除大夫吧!”

说完挥手示意,算是同意了此事。

闹剧结束,挥散围观人群,除夕领着小金子离开。

.......

先到药材铺,卖掉几味名贵药材。

后经宵食街,两人抱着窑鸡边走边啃。

“小金子,今天有没有看见一个面生的漂亮姐姐进城?穿的很少,身边还跟着一个乱糟糟的老头子。”

“没见到漂亮姐姐,倒是中午有一个外地老道士一直缠着我,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徒弟,我没理他。”

小金子啃地心不在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抹了抹嘴上的黄油,对着除夕比划道:“下午还有两个公子哥进了城,好像也是外地人,其中一个背着好大一把剑!”

夜幕下,两人穿街过巷,朝药田走去,除夕剔牙深思,默念道:那臭娘们不是要进城吗?怎么没影了?难道是故意问的?

嗯?

收徒弟?

“小金子,谁要收你做徒弟?”

“嘞,就那个人。”

小金子扯了扯除夕的衣角,指向前方的安岳桥。

安岳桥,跨河而建,除夕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此时,安岳桥的护栏上盘坐着一个灰袍老道,童颜鹤发,灵气缭绕,背后插着一把拂尘,手里拿着两颗透明珠子盘来盘去,吱吱作响。

这一看就是个世外高人啊!

有了断平山的经历,除夕心生警惕,牵着小金子立马调头,打算绕道而行,不想和这些个杀人如麻的世外高人有任何牵扯。

“小友,可是在躲着贫道?”

除夕屏气凝神,搪塞道:“前辈说笑了,只是忘记给吾弟买鞋,故而折返。”

老道也不阻拦,任由除夕牵着小金子急步而行,回到热闹喧嚣的街道上。

在鞋铺即将关门前,除夕挤了进去,挑了双尺码合适的布鞋扔给小金子。

“怎么不穿?”

“脚脏,洗了再穿。”

出了鞋铺,除夕决定在人多的地方多待会儿,等那老道离开之后再回家。

回到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宵食街,除夕来了兴致,领着小金子在街上东转西瞧。

吃水饺、看大戏、听评书......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直至半夜子时,摊贩们都已收摊回家,两人蹑手蹑脚靠近石桥。

“还在吗?”小金子蹲在拐角。

“没人,走。”除夕藏在石栏下对着墙角招手。

夜色下,两人像偷东西的耗子,一路躲躲藏藏、东张西望,生怕那老道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临近合院,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除夕长吁一口气,想着接下来如何跟师傅交代,毕竟以后多了一张嘴。

“哎,大不了以后我少吃点。”

“夕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躲着那道士?”

“小金子,记好了,那些个世外高人仗着自己本事大,根本不把我们这种凡人当人看,越是本事高,越心黑。”

除夕语重心长的说教,小金子默默牢记在心。

推开院门,震惊之余便是毛骨悚然。

除夕顺手摸出竹篓里的断刀将之藏于袖中,稳步行至堂前,对着两个喝茶的老头躬身道:“师傅,弟子回来了。”

坐在右边的灰袍老道,放下茶杯调笑道:“仲机,你这弟子未免太过机警,可不像你。”

“哎,静玄兄莫怪,我这徒儿虽戒备之心过重,但心地还算良善。除夕,来见过江前辈,这是为师的昔日故交,静虚宫的得道高人。”

除夕一脸尴尬,随即抬手行礼,朗声道:“小子见过江前辈。之前——”

叮!

话未说完,断刀不小心掉落在地,三人面面相觑。

两位老者一人扶额长叹,一人开怀大笑。

至此,除夕完全放下警惕,尴尬之余,示意小金子进院。

“子源见过江前辈,见过张神医。”小金子紧张的站在除夕身后,跟着躬身行礼。

江静玄颇为急切的问道:“小家伙,到底愿不愿入我门下?”

小金子不敢乱说话,可怜巴巴的望着除夕,眼神求助。

除夕只好对着江静玄欠身一礼,恭敬道:“晚辈不解,斗胆问上一句,为何前辈执着于收子源为徒?”

江静玄起身走向小金子,面带惆怅道:“静虚三杰,老夫排行第二,相比其他人仅我至今无徒。

常人都说老夫眼高于顶,实则不然。全因我所修功法特殊,仅弱水之体才可修炼,不然都会和老夫一样落下隐疾,如若随便收徒只会误人子弟。

为保传承不断,老夫下山寻找弱水之体已有二十载,如今幸遇子源,故而不愿错过。接着,握在手心,冥想与其融为一体。”

江静玄平静的娓娓道来,话语间夹杂着无奈与艰辛,说完便递给小金子一枚透明的珠子。

小金子双手接过,将其握在手心。

还没开始闭眼冥想,珠子内就生出一股蓝色液体,奔腾不息,发出耀眼的蓝光。

“哇,会发光诶...前辈,这玩意能出水不?”除夕好奇问道。

“修为达到,可淹一座城!”

“会震动不?”

“额......不能,你问这个作甚?”

“噢,没事,就帮我香玉姐问问而已。”

江静玄一头雾水,继而扭头看向金子源,连忽带哄道:“怎么样,这就是弱水之体的证明,现在可愿入我门下?我能保证给你最好的修行资源和环境。”

金子源依旧无动于衷,老道急了,赶忙补充道:“还有安家费,一千两怎么样?”

似乎觉得还不够稳妥,不待金子源答话,老道继续诱骗道:“你若拜我为师,这颗亥水珠就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除夕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道是真心想收子源为徒。

先是声情并茂的阐述原由,再是重金豪礼的加以利诱,就差放下面皮开口相求了。

金子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鼓起勇气,抬头笃定道:“谢谢前辈厚爱,我只想——”

“子源!”

除夕直接出言打断,不容商量的吩咐道:“前辈找了这么多年,别让前辈寒了心,既然前辈想收你为徒,你就跟着前辈上山修行吧。”

除夕知道小金子接下来会说什么,自己毕竟是个前途未卜的泥腿子,纵使万般不舍,也不能因此误了他的大好机缘。

小金子撇嘴耸鼻,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得十分不情愿。

眼尖的老道发现除夕说话比自己管用,今天能否成事,希望全在他身上。

老道神情颇为尴尬的望向除夕,投去求助的目光。

除夕拍了拍小金子肩膀,小声安慰道:“我不是不要你了,听话,这是为你好。而且我在想,若是等你以后出息了,我再带你出门溜达,那该有多神气啊!”

金子源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哽咽道:“那怎样才算有出息?”

对修行一途不甚了解,除夕随口哄骗道:“起码得超过你师傅吧,又或者成为一个大名鼎鼎的世外高人。”

金子源抹去泪水,转身对着老道双膝跪地。

“晚辈金子源愿拜前辈为师,请受徒儿一拜!”

江静玄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苦寻二十年终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江静玄对着除夕点头示谢,扶起跪地的金子源,喜上眉梢。

“好啦,私下没这么多规矩,回山再行拜师礼。”

金子源起身再行一礼,问道:“师傅,徒儿的安家费可否交给夕老大?”

江静玄会心一笑,从发簪上摸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随手丢给除夕。

除夕接过钱袋,没做犹豫,拉着金子源的手,正经道:“小金子,虽是舅母对你刻薄点,但你自幼随舅父长大,拉扯你也不容易。不能因为别人对你的坏,而忘记他人对你的好,这钱我收不得,待会随你师傅将它交给你舅父吧。”

金子源一手抓紧钱袋,一手握紧布鞋,使劲点了点头。

江静玄意味深长的点头一笑,丢给除夕一本小册子,随后对着张仲机拱手拜别。

拂尘一甩,幻化出一柄长剑,带着依依不舍的金子源御空离去。

眺望逐渐远去的两人,除夕心生羡慕,问道:“师傅,只有御剑才可以飞来飞去吗?”

“御物也行。”

“床了?”

“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