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第二十三章 上官婉柔留客

　　几位秦家公子调笑着，打量着步韶挥毫的手，等待着她作画完毕。
　　上官婉柔不时眯起眼睛，打量着步韶四平八稳却毫不出彩的动作，忽然对众人轻笑道，“说起来，这锦绣斋素来以其高素质、高才艺、高品位著称，这位步姑娘虽是那里的人，在画艺上却籍籍无名，今日几位表兄可千万要看仔细了，可不能见色起意，随意就给提了字……” 　　“如此佳人，又是皇表妹推荐的人，我们哪好计较？”
　　上官婉柔抚了抚凤簪，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几位表哥常年不在京师，有所不知，这位步姑娘虽然才名不显，但她的清高之名却人尽皆知，就连京师最顶尖的权贵都不卖面子呢……” 　　“哦？”
　　秦家几位公子眯了眯眼，隐约听出长公主对步韶的微妙态度。
　　秦家三公子秦文宇哂笑了下，“那今日，我倒要好好看看她一个卖笑的有什么资本故作清高？”
　　步韶将众人的话语尽收耳中，笔下却丝毫不乱。
　　不过一炷香时间，她就完美勾勒出一副画作。
　　她放好笔，将画挂在一旁画架上，推到席间，对着在场所有人一一展示一遍，最后将画架立在正**。
　　微风拂过画卷，浓浓的墨香飘散，其上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观音像，惟妙惟肖，精美绝伦。
　　尤其是观音的神态，充满着慈悲悯人。
　　在场的人或许不全是书画大家，却因出身显赫，品鉴的能力十足，一眼就看出这样的画作没有十年苦功绝不可能画出。
　　功底深厚，构图巧妙。
　　秦文宇却看着上官婉柔自顾自品名的姿态，忽然嗤笑一声，“就这？
也配拿出来给我们鉴赏？”
　　步韶盈盈一笑，没有反驳，“小女的画工当然不足以入诸位法眼，但是，不知诸位公子有没有发现这画中观音的眉眼有些眼熟？”
　　众人再度望向画卷，忽然有人脱口道，“这不是公主殿下么？”
　　“你别说，还真是！”
　　众人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步韶画中的观音眉眼除却神态外，与上官婉柔几乎一个模子印出。
唯一的区别就是画中观音那悲天悯人的色彩，显得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
　　上官婉柔猝然放下茶杯，看着那副观音像，怔怔出神。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莫名。
　　步韶不慌不忙地看着上官婉柔，浅笑道，“婢子今日初见殿下时就惊为天人，几乎误以为是神仙下凡。
也不知为何，刚刚作画时鬼使神差地将这悲天悯人的观音，画成了殿下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哦？
步姑娘此话怎讲？”
秦文斌若有所思地问道。
　　步韶回首一笑，“世人皆知，殿下衔凤玉降世，更是我大乾最正统的继承人。
殿下身负一国重任，百姓的安居乐业、国家的繁荣昌盛，都有赖于殿下的举措。
这么一想，殿下可不就是那救百姓于水火的观世音么？”
　　上官婉柔幽幽地凝望着步韶，秦家几位公子若有所思。
　　宫傲川却忽然冷笑，带着几分玩味与探究，“步姑娘的巧嘴倒是精妙，但你可知，私画一国公主画像，该当何罪？”
　　“是婢子冒犯了。
但婢子想，长公主并非凡人，她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慈悲悯人。
我身为殿下的子民与信徒，纵使将命献给殿下也不会犹豫半分。
只是若殿下一定要治罪于婢子，婢子恐怕世人会有误解殿下的举动。”
　　步韶说完，上官婉柔凝视着她沉默了许久，才挤出一抹笑容，“步姑娘说笑了，既然步姑娘坚称是本宫的信徒，本宫的子民，又是如此全心全意地为本宫着想，本宫又怎么会治罪于你？
这幅画，本宫收了，还请表哥提字吧。”
　　“婢子谢殿下厚爱。”
　　“步姑娘不必着急道谢，本宫也是有私心的。”
上官婉柔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意味深长地笑着，“本宫看步姑娘画工精湛，口齿伶俐，十分欣赏。
步姑娘可有意跟随本宫？”
　　“婢子出身低贱，不敢妄自攀附，恐怕……” 　　步韶诺诺地说着，却被上官婉柔冷笑着打断，“刚是谁说信仰本宫，不惜舍命？
莫非，这些都是欺君之言？”
　　“婢子不敢。”
步韶急忙分辨，“只是婢子出身卑微，殿下金枝玉叶，婢子实在怕自己的存在，玷污了殿下的清名。”
　　“呵，你这奴婢，倒是有几分心思。
可殿下是什么人？
大乾最尊崇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妄自非议？”
秦文宇轻蔑地笑着，自斟自饮。
　　步韶还想争辩，宫傲川忽然若有所指，“难得殿下抬举，步姑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人考虑才是。”
　　步韶如同一只被人驯服的小动物，被拔去了爪牙，无法反抗。
　　她垂下头认命道，“是婢子思虑不周。
殿下抬爱，是婢子莫大的荣幸。”
　　“很好，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人，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上官婉柔阴柔的笑着，步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宴席依旧在继续，步韶自始至终都在低眉顺眼地为在场众人斟酒烹茶。
男人们锋锐的眼神不时落在她身上，仿佛能将她所剩无几的衣物剥开一样，令她无所遁形。
　　直至酒过三巡，话题终于转到朝政大事，上官婉柔终于挥了挥手，打发人离去。
　　步韶沉默地跟随着福安公公离开大厅，向后院走去。
　　上官婉柔刚刚离宫立府不久，府邸是新修葺的。
　　以步韶的眼光来看，可谓琉璃碧瓦欲生烟，画楼飘香凝春华，只是遍地皆是的腊梅看起来有些不和谐。
　　梅花冰肌玉骨，别样清幽，本不该繁茂于这样繁华富贵之地。
　　却只因那人一首咏梅，这里便随处可见。
　　步韶想，以那人的性情，爱的必定不是梅花，不过是梅花所比喻的风骨给他带来的赞誉与伪装罢了。
　　“殿下吩咐，从今日起，这里的梅花就由你照料了。
可别怪杂家没提醒你，这小玩意可金贵着呢。
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正想着，福安公公忽然道。
　　步韶急忙道，“奴婢定会好生打理。
只是婢子此次出来，家人事先不知，婢子怕家人担忧，故此……” 　　说着，她从袖口中取出一锭金子悄悄塞进福安公公手中，“还请公公为婢子传个话，告知她们婢子无恙。”
　　福安公公昏黄的眼睛眯了眯，掂量了下手中的金锭子，“也罢，杂家正好有事要去趟南街，就顺道帮你捎个话。”
　　福安公公走了。
　　步韶就这样住进了长公主府，她不知道苏念安得知此事时会是什么反应，更预料不到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月光凄凉，长公主府辉煌的灯火掩盖了月色，秦家公子们带着醉意被搀扶进外院客房，步韶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早已习惯锦绣斋的昼夜颠倒。
　　隐约间她听到侍女房附近有人在烧醒酒汤，她想了想，爬起身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嬷嬷，这些我来吧。”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