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想起秦家破产那天，陆司溟说过的那句话，他会让她求他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他会让她甘愿沦为她最厌恶的人——情妇。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在这一天跪下来，在自己的合法丈夫面前，求着让他包养自己。

秦烟像个提线木偶，扯着冻的发藕青的唇角：“陆司溟求你让我成为你的情妇，求你帮我还债，我自愿抽出骨髓血救你的心上人。”

这不是犯贱，这是对命运的妥协，不过短短半个月，陆司溟就又给她上了一课。

她说的很清楚，一字一句特别的清晰，清晰到，周围好多人都听到了她求一个男人让她成为情妇。

一个女人自甘堕落，在大街上下跪不要脸的求男人，这简直令所有人感到不齿。

周围车明人杂，陆司溟轻笑一声，曾经穿着华贵礼裙的秦家大小姐，如今身着陈旧的棉服外套，单薄的身体在夜色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陆司溟想起他曾经养过的一条狗，买回家驯不服，脾气坏，整日龇牙咧嘴冲人吼叫还爱护食。

有次他不小心踩到了它的狗碗，那条狗就冲着他的脚后跟咬了一口，一个月大的奶狗咬人并不疼，破了点皮，连血都没流。

可毕竟咬了人，做了伤后处理后，陆司溟便叫人把那条狗给扔了。

那狗也不跑，就躲在垃圾桶堆里可怜巴巴的哀嚎，几天不到的，原本龇牙咧嘴的狗学乖了，见到他会摇尾巴了，想要他接它回去。

陆司溟并没有把它接回去，不过看它实在是可怜，高兴的时候会叫人往垃圾堆扔点狗粮什么的。

不过没多久那条狗就被附近的野狗咬死了，陆司溟听家里的佣人说，那狗死的很惨，尸体都被野狗分食了，只剩下一堆狗毛和沾满血肉的骨头。

陆司溟会忽然想起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是觉得秦烟跟那条狗很像。

教训人就跟教训那条狗一样，秦烟就跟那条狗一样，记吃不记打，只有让她真正感受到疼了，她才会记住教训。

如今秦家这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没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养尊处优的秦烟只能在外摇尾乞怜，就像这半个多月来，她低声下气的去借钱，可有人借给她吗？他们又敢借吗？

就秦烟这点能力，认不清现实，只怕离了他连那条狗都不如。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烟光是跪在那里所有人便都不敢轻易上前，那气场太过矜贵，即使她现在跪在路边求一个男人“包养”她，可她仿佛还是那个海都富家小姐，是世人称的上一句的秦家大小姐。

有人会觉得她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一是很难联系上，二是秦烟的名气大不如从前，两年前的秦烟是活跃在各个舞台上的高贵牡丹花 ，自从嫁人后她就淡出了舞界，从名花成为了盆栽。

秦烟过得低调，三点一线的生活，陆司溟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她就早早退隐舞台，所有人都为她不值，她却偏偏一路走到黑。

秦烟的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陆司溟当初追她的时候，是真的疼到骨子里的喜欢，让她甘愿放弃事业与他柴米油盐。

而现在......秦烟知道了，陆司溟这三年来对她的感情全是装出来的，可笑至极的是，他装出来的深情比任何人都要深情。

陆司溟喜欢看秦烟落魄，但他不喜欢看别人用异色的目光盯着秦烟打转，总之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没丢自然容不得别人偷觑。

陆司溟打开车门的锁：“进来。”

秦烟低头起身，上了后座，门一关，车子就开了出去，秦烟抓住安全带。

“我们这是去哪？”

回答她的是陆司溟的手机铃声，陆司溟接听起来，按了扩音，一边听电话一边开车。

“什么事？”

“陆先生不好了，江小姐晕倒了，鼻子一直在流血，你那边找到匹配的骨髓血了吗？这边需要尽快做手术。”

陆司溟皱起眉：“怎么会忽然晕倒晕倒流血？”

那边的人解释说:“是江小姐停了药才忽然发作的，情况有些危险。”

“我马上就带人过来，你安排好手术室。”

电话一挂，车速上了档，秦烟抓紧安全带：“骨髓移植可以推迟几个月后吗？”

她现在怀着孩子，抽骨髓血会造成流产，严重到的还会有生命危险。

肚子里怀的是陆司溟的种，掉就掉了，可这个孩子是她爸爸的希望，是他生命的寄托。

他比任何人都想看到这个孩子降临，秦烟原本对这个孩子没多深的感情，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她越发能感觉到肚子里脆弱的小生命，像是风中摇曳的烛光，颤颤巍巍，她不想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