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惯了银行卡的曲森以为存折跟银行卡一样，只要有密码就能取钱。可到窗口一问才知道，存折**需要有开户人的身份证。

爷爷人都没了，身份证也注销了，想取钱得拿着死亡证明和公证书才行。

曲森傻眼了，迷迷糊糊的从银行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手里握着学费，才有不受威胁争家产的资本。可明天就要报道交钱了，大半天加一晚上的时间到哪搞钱？

宁可不上高中，先把属于自己的家产争到手？

不行！

让孙子跟二儿子一样上大学，是爷爷最大的遗愿。而没走进大学校园，是曲森最大的遗憾。

上天既然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体验一下象牙塔里的生活！

曲森焦躁的厉害，赚钱的办法他脑子多的是。远的不说，就银行对面的破筒子楼，现在一万多点就能买一间大的。

几年后拆迁，换套七十来平的暖气楼不算，还能得几万块的补偿款。

可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也解决不了……等等！筒子楼……

曲森脑子里一道电光划过，心头瞬间火热了起来。

高三时一次经过轻机厂老家属楼，一个同学指着二楼左面第三个窗口说：“姚佳雯她爸的钱就藏在那个屋里。”

那时候曲森整天为学校收杂费和吃饭犯难，根本没心思关心八卦。可姚佳雯的亲戚从高二开始动不动就在学校外边堵她，急眼了甚至直接闯进班里拽人。

搞出那么大动静，曲森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当时只听说姚佳雯的父亲有很大一笔钱被**扣了，她家亲戚拽着她要跟派出所打官司把钱要回来。

还是好多年以后，有次几个同学在微信群里聊起这事儿才知道，姚佳雯父母九十年代初下岗后往毛子那边倒腾东西逐渐发家，算是当时很出名的“大亨”。

不知道是太有钱被人惦记上，还是得罪人了，98年押着一批货去毛子那边后双双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曲森高二那年轻机厂老家属楼装暖气，一户人家产权私有化后把房子卖了，新房主买房后一直没露面，没人能联系上。

当年为了省钱，筒子楼的暖气管都是串联的。中间有人不装会影响一排房子下管。周围几户没办法，只能找来**当见证砸开门锁。

结果工人钻孔的时候，发现火墙里全是钱。

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藏起来的，**肯定得查。一番追查，查出房子是姚佳雯父亲通过中间人买的。

姚佳雯的亲戚们知道后，找到分局想把钱要回来，但**以无法证明合法来源为由扣着不给。姚佳雯这个“继承人”，就被一帮亲戚硬推到前面跟**打官司。

至于后来有没有把钱要回来，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就算要回来，有那帮贪婪的亲戚虎狼般惦记着，估计姚佳雯也拿不到多少。

今天先是看到姚佳雯，又看到筒子楼，像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一般，让曲森忽然想起那笔现在还没人知道的巨款。

那钱能拿吗？

算不算偷？

会不会有后患？

不知不觉间全身燥热的曲森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稀里糊涂的沿着路走出了好远。

直到天边一声闷雷，蒙蒙的细雨忽然变大，拍在脸上的凉意和路人的惊叫声，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小跑着冲到前面邮局的雨答下避雨，扶着立柱喘息了一阵，曲森心里有了决断。

拿！

有了那笔钱他可以做太多事了。

就算胸无大志，去北上广买楼买门市，买格力、五粮液和万科的股票，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甚至坐在家里日进斗金。

最多赚到钱后，想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补偿姚佳雯。

心思通透，曲森默默盘算起来。

等一阵急雨过去，踩着积水直奔不远处的三路车站。

去冶炼厂家属楼应该坐七路车，但有四十年生活阅历的曲森知道，不能就这么直接过去，省的被人记下模样日后有麻烦。

掂量了一下兜里的钱，上了三路车先奔人民桥旧货市场……

晚上七点多钟，穿着雨衣拖了个七成新大号拉杆箱的曲森出现在了轻机厂老家属楼街对面。

站在小雨里等到了八点多，提着行李箱过马路进楼洞直奔二楼。

这种老公房人很杂，左邻右舍基本都认识。白天动手让好事儿的看到容易被缠住。半夜虽然没人，但墙薄隔音差，搞出动静再被人当小偷给抓了。

更何况曲森这趟，其实就是要做小偷。

思来想去，晚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时段最安全。绝大多数人家吃过了晚饭都在屋里看电视，被人撞见的几率低，稍微弄出点动静也没人会注意。

情况跟曲森推断的一样，上到二楼左右两侧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左转顺着堆满杂物的过道往里走。

两侧房间有的门框上装着挂锁锁鼻，有的门上嵌着牛头锁黄铜色的钥匙孔。而且因为潮湿，几乎所有门框都腐朽的厉害，估计撬起来不会太困难。

转眼间走到从里数第三间房的门外，看着爆漆的老式木门和落了一层油灰的挂锁，曲森知道自己猜对了。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含糊，见原本安装牛头锁的位置是个圆窟窿，掏出手电照亮弯腰顺着窟窿往屋里看。

屋内很空，右面靠墙摆着个掉了抽屉的写字台，中间贴窗边立着一破圆桌，左面是个木制的双人床架子。

床架子和左侧墙壁中间，是一溜刷着墨绿色油漆的火墙。

看到火墙，曲森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湿汗。

不敢耽搁时间，收起手电掏出扁口螺丝刀**门框和锁鼻的缝隙里撬动。

腐朽的门框酥软，稍一用力锁鼻就松动了。曲森一手拽着门再用力一撬，固定锁鼻的自攻钉从门框里脱出，破旧的木门随即被拽开。

曲森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左右看了下确定走廊里没人，拎起拖箱进屋反手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