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雯远远的就看到一男生杵学校大门外，一动不动的对着操场发傻。俩人错身的时候下意识瞟了一眼……居然是昨天公交车上的那个家伙。

姚佳雯有些诧异，昨天离着挺远就能闻到汗酸味的家伙今天居然大变样。头发不打绺了，穿着也干净利落了。

姚佳雯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又仔细打量了下曲森的侧脸，注意到了他嘴角挂着的意味难明的笑意。

心里好奇，顺着曲森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刘婷婷从摩托车后座上下来。

姚佳雯和刘婷婷中学是一个班的，对那姑娘身上的特征再清楚不过了。

“狗改不了吃屎！”姚佳雯心里正暗骂呢，余光发现臭流氓的视线居然落在了自己脸上。

“流氓！”姚佳雯狠狠的瞪了曲森一眼，加快脚步走进学校大门。

“老子瞅你一眼就成流氓啦？”曲森郁闷的揉了揉鼻子。低头看了下揉鼻子的右手，想起昨天公交车上摔倒的那一幕，算是明白被定性为“流氓”的原因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姚佳雯后面走进学校……

报道已经开始了，只是财务室出纳还没来，早来的家长带着孩子登记完都在等着交钱。教学楼外面围了不少人，楼内走廊里更是闹哄哄的一片。

曲森穿过人群挤到报到处前，把身份证递给负责登记的老师。

一旁秃顶的教务处主任耷拉着老脸问：“入取通知书呢？”

“暑假我爷爷过世了，家里乱糟糟的找不到了。”曲森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你爸妈呢？”教务处主任皱起眉头。

“我……孤儿，没爸妈。”曲森低下头小声回话。

教务处主任表情一僵，没再说什么，示意负责登记的老师：“给登了吧。”

十七中虽然是普高，却是安市及周边地区唯一一所能寄宿的高中，每年招生不少。曲森这一届八个班近四百学生，把入取通知书搞丢的十几二十个都不止。

不算什么大事儿，最多挨顿训。

这事儿曲森记忆中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心里非常淡定。

当然了，脸上肯定是诚惶诚恐的。

负责登记的老师看了一眼曲森，接过身份证在花名册上找到对应的生员信息。在曲森名字后面打了个对号，抬头问：“住宿还是走读？”

“走读。”曲森毫不迟疑。

十七中的宿舍冬天冷夏天闷又阴又潮，鬼才想再体验三年呢。

学校宿舍十分紧张，负责登记的老师乐不得多些走读的呢，麻利的登记完信息开缴费单子。

学杂费、校服和教材加一起一千一百多点，曲森接过单子挤出人群。正碰到一五十来岁，身材发福的女老师从楼上下来。

曲森认识她，一班的班主任孙淑珍，高中三年里唯一让曲森感受过暖心的人。

可惜高二下学期病退了。

孙淑珍注意到曲森的目光，盯着看了两秒。走到曲森面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迟疑的问：“你是……”

“孙老师好，我是曲良杰的儿子曲森。”曲森鞠躬问好。

“哦~哦，我说看着怎么眼熟呢。”想到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孙淑珍看向曲森的眼神里藏着复杂，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看着跟你爸真……”

话说到一半，孙淑珍怕触及曲森的伤疤及时止住话头，关心的问：“你爷爷身体怎么样啊？”

“七月份去世了，突发脑溢血。”曲森脸上的笑容淡去转为伤感。

“呀……”孙淑珍想安慰下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但一时间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哎！那个学生！”一个仿佛别人欠了他三百块的声音响起。

曲森寻声看去，迎面一张大驴脸和一对儿异常醒目的黄板牙。是教导处主任姜大牙，又色又狂，全校上下没几个人不烦的货色。

不过人家教委有亲戚，再烦拿他也没办法。

“说你呢，瞅什么瞅！”姜大牙抬手用手指头用力戳了下曲森的脑袋。

“老师好。”曲森鞠躬假装不认识眼前这货。

“你怎么回事儿，顶着一头鸡毛有没有点儿学生样儿了？”姜大牙喷着一嘴的酸臭味儿，狠狠的扯了扯曲森的鬓角：“赶紧特么给我剪了，下次再让我看着，打火机给你燎了！”

一旁的孙淑珍看不过眼，按下姜大牙指着曲森的手小声说：“姜主任，这孩子爷爷夏天去世了。”

城里人可能不太在意，但农村有讲究，家里长辈去世百天儿内不能剪头。

孙淑珍是一班班主任，语文组组长，对姜大牙来说属于有用的人，多少得给点面子。不过大庭广众不少人瞅着呢，属于教导处主任的面子也不能丢。

放缓了些语气指着曲森说：“回家告诉你爸妈，上高中了少整那些封建迷信。开学前头发必须剪了，要不就别来了。听着没！”

“听到了。”曲森老老实实的点头应声。

“行了，滚吧。”姜大牙斜了曲森一眼，冲门口一领着学生的家长招了下手，对孙淑珍挤出点儿笑脸，小声说：“孙老师，去办公室，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孙淑珍不用问都知道，无非又是要往班里塞学生。

看了眼走过来的脸上赔着笑的家长，又打量了下差不多有一米八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的男生。孙淑珍无奈的叹了口气。临走还不忘嘱咐曲森：“回家吧，开学前把头发剪了。”

“学费还没交呢，能走嘛。”曲森心里暗暗吐槽，老实的点头：“孙老师再见。”

目送姜大牙、孙老师和领着孩子的家长上楼。听到走廊里一阵嘈杂，财务室的出纳总算来了。

曲森不想多待，仗着瘦几下挤到前面交了钱。从财务室出来时，整条走廊已经挤的水泄不通。

随着交完钱的家长从侧面楼梯上二楼绕到一楼大堂，曲森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姚佳雯站在人群最后面。

别说，从后面看身条真正……水蓝色的牛仔裤屁股下面和两边大腿之间怎么看着黑呼的一小片？

曲森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心说这是都排队呢谁也注意，等有人看到了，臭丫头估计得直接社死。

完全没犹豫，曲森脱下外套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