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过？小结巴，她说没说过？”

“说过，我是……是结巴，不会……撒谎……”

程文静气得胸胀，结不结巴跟撒不撒谎有什么必然关系？

金先生微笑的看了吕锋一眼，他阅人无数，知道这是一个滑头，不过年轻人嘛，这样倒也显得朝气。

“好了，文静，这件事确实是你没眼力，险些埋没了一篇佳作，给吕生道个歉。”

金先生都发话了，程文静也不能再说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吕锋也得给金先生面子，毕竟程文静是他的员工，于是大度的挥了下手：“行啦，我也不是记仇的人。”

“吕生，咱们楼上说话。”

“好。”

金先生的办公室。

又有人端上了茶水，吕锋刚刚喝了咖啡，已经喝不下去了。

金先生开门见山，对《鬼吹灯》的赞扬毫不吝啬，说道：“虽然我已经不大管报社选稿的事了，但今天得见佳作，不由得心喜。吕生，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这小说你准备要价多少？”

“你们是怎么算的？”

“新人的话，一般是千字五十。”

这泥煤也太抠了吧？

这事吕锋肯定不干，他虽然不是商人，但他爸是商人啊，而且还是奸商，宁可肾亏也不吃亏。

千字五十，太特喵吃亏了，这可是他手写的五万字啊！

“金生，对不住，这个价钱我没办法接受。”

“那吕生说个价。”

“千字五百。”

这话直接把旁边的潘总编和程文静吓了一跳。

这个反应让吕锋知道，确实要价要高了。

“吕生，这个小说确实是好，我也很喜欢，但千字五百这个价钱，确实让我很为难啊！”

金先生确实也算君子了，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在鸡蛋里挑骨头，文学的赏析本就是主观的，全凭一张嘴的事，《红楼梦》也能挑出很多毛病。

然后借此压价，以最少的钱买下最好的文。

金先生自然也想以最少的钱买下最好的文，这是人之常理，但他为人磊落，小说好就是好，至于价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能这是跟他的双重身份有关，既是文人，也是商人。

“对不住了金生，千字五十真的没法卖，哪怕我把这些故事烂在心里呢。”吕锋作势就要起身。

金先生笑了笑：“吕生且慢，我刚才说新人千字五十，这是公司规定的价格，我却可以为你破个例。”

“哦，金生愿意给我多少？”

“一百。”

“两百，预支我100万字的稿酬，否则我不干。”

潘总编按捺不住了，说道：“吕生，我不想说太过分的话，但你心里要有数，《名报》这个平台是现在全港数一数二的，你在我们这儿发表文章，很快就能引起各界的关注，是成名最快的途径。”

“吕生，你是不是缺钱？”金先生眼里闪烁着精明。

“是呀，不瞒你说，我阿嫲老年痴呆，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要赶紧治疗。但是这个治疗过程，也是很漫长的，凡事都需要钱。”

说到这儿，吕锋眼眶都红了，又在极力的抑制悲伤，声音略带哽咽：“金生，如果这个价格您接受不了，我只能去找别人了。一家一家找过去，总有能给我这个价的人。金生，不是《名报》不够好，否则我也不会第一家就来找《名报》，实在是我需要钱。”

说完，双眼已经噙满泪水，但又没有落下。

恰到好处。

小结巴本来没心没肺，但被他的情绪感染，想到阿嫲犯病的时候，她送她去医院那个时候的无助和伤感，又想到自己要去借高利贷的艰难和凄惨，想到跟阿嫲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金先生目瞪口呆。

这不会是演技吧？

要是演技，这也太真了，有这种演技还写什么小说？

“小结巴，咱们走吧，早点筹到钱，早点送阿嫲去医院。”

吕锋抹了一把眼泪，拉起哭成泪人的小结巴。

此刻金先生又开口了：“吕生留步，你一片孝心，我也很感动。这个小说倒也对得起千字二百，我也可以先预支你一百万字的稿酬，不过咱们公对公，得先签个合同。”

《鬼吹灯》绝对能够火爆全港，这是金先生的职业直觉，《名报》的销量又将大涨，但如果落入别人手里，《名报》的处境就会很尴尬。

说句不夸张的话，这个小说能使一家濒临破产的报社起死回生，也能使一家小报社摇身一变成为大报社。

在此之前，没有这一类的小说，这将会开文坛之先河。

合同很快就准备好了，吕锋爽快的签下了字，他看也不看，不管是不是霸王条款。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他的小说。

因为吕锋和小结巴现在都没有银行卡，金先生让人给他们准备了20万现金，装在一个包里。

离开的时候，和金先生握了握手，潘总编亲自相送。

送出门，潘总编才问道：“对了吕生，你有笔名吗？还是发表的时候署名就用你本名？”

“叫文抄公吧。”

“啊，这样不好吧？”

吕锋拍了拍潘总编的肩膀：“害，笔名就是一个符号，文好才是关键。”

“倒是这个道理。”

潘总编转身上楼，跟金先生说了文抄公这个笔名。

金先生神色微微发生了变化，这次别被鹰啄了眼吧？

……

拿了钱，首先去九龙的商城买了一台大哥大，虽然知道明年11月份的时候诺基亚就会推出第一款便携式手机，但还是要买。

主要为了装逼。

但买到手的时候，吕锋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打给谁，一瞬间心里倒有一些凄怆和落寞。

“给你玩吧！”吕锋把大哥大丢给了小结巴。

小结巴兴奋的就像一个孩子似的：“锋哥，你对……对我真好……”

“你不也是？我从医院逃出来，没人收留我，就你收留我，你不怕我精神病？”

“不怕，小时候……别人都笑……笑我结巴，就你……你不笑我……”

小结巴吃吃的笑着，眼梢睇了吕锋一眼，又微微低下了头，她才不会告诉他，她也是为了他的美色呢。

这个时候，突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身边。

接着就见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下车的姿势很慢，仿佛看电影被调到了0.25的倍速。

吕锋定睛一看，星爷和达叔？

“锋哥，他们……他们走……走路为什么这么……慢？”

“还好啦，比你说话快一点。”

“讨……讨厌！”小结巴轻轻在吕锋肩膀上捶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