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黑影窜到文霞路一栋别墅前，别墅的门开着，仿佛是专程在等他来。

门内有风迎面吹来，夏天的风本是燥热的，而这阵风却让来人打了个寒颤。

屋里的白色的窗帘随风扬起，在窗帘的间隙可以看到一张放大的苍白的脸。

“怎么才来？”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从旁边暗处传来出来，接着有拖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男人背对着黑影鞠了三个躬，原来那张苍白的脸是一张遗像，遗像上的女孩清纯干净，大概二十四五的模样。

“这边有人盯梢。”

“盯梢？”听到黑影的声音，老人转过身来，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面色苍白，似有什么恶疾。

“但看样子不是冲您来的。”

“那边怎么样？”

“我已经把她的头发放在现场。警察很快就能循着线索摸过去，不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偏偏找上她？还有之前的那个女人。”

“她们社会关系简单，因为自卑平时也没有什么交往甚密的人，最重要的一点她们现在都需要钱来摆脱现状，这世界千万不能小瞧了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蝼蚁，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那东西带过来了吗？”

黑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黑色塑料袋递给老人“带来了。”

老人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双手有点颤抖，眼眶微红，对着遗像说“哈哈哈，诺一，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让你的仇人来陪你了。”

月亮好像受了这悲怆笑声的惊扰，怯生生地躲进云层里，收回了天空对于大地唯一一点光的馈赠，黑夜只能等着晨曦到来。

“姓名”

“雷雷子”

宋扬淡定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人，也没说话，氛围让人如坐针毡，那人尴尬的笑了笑“咳咳咳……艺名儿，艺名儿。真名叫杨雷。”

“为什么在网上散布谣言，你知道我们就凭这个我们就可以拘留你。”

“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良好市民。”

“这文章是你写的吧。”

杨雷眯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宋扬手机里的那篇已经有百万阅读量的文章“这是我写的，可我没造谣啊。”

宋扬将手机重重摔在桌子上，眼神犀利的盯着杨雷，厉声说道“里面写的事完全没有事实证据，你还敢狡辩。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们的调查陷入被动，这罪可就更重了，属于妨碍司法公正。”

眼看着杨雷面上越来越慌乱，宋扬懒懒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勾起，“恐吓”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得软语了。

宋扬换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的人不是他“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杨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充满期待的看着宋扬。

“你这里面的照片都是现场拍的？”

“是的，那天我就在现场围观的人里面。”

“曾卉和苏诺一的事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一名自媒体工作者，但之前的文章一直没激起什么水花。三个月前，我在网上偶尔看了一个新闻报道，说曾卉为了自己的性命出卖自己的朋友苏诺一，导致她丧命，但当时没什么人看，所以我也没放心上。直到我亲眼看到曾卉的死法，我就知道我出名的机会来了。”

“这个事我虽然没去核实过，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发完这篇文章，还有人发私信给我，你看就是这个。”

宋扬看清了手机上面是一个网名叫“苏诺一至上主义者”的人，话很短，“没错，这就是真相，曾卉该死。”

“这小子可被你吓得不清。看来得从苏诺一身边的人查起。曾卉死得很痛苦，皮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的剥下来的，最后流血过多而死，这样来看仇杀的几率很大。”邹尧景想到曾卉惨死时的状态，整个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宋扬看着坐在审讯室里的杨雷，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杨雷这人生性胆小，但又有一些小聪明，不吓一吓，他不会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但是他还有事瞒着我们。另外，这起案子一定和苏诺一有关。”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仔细看了杨雷发的那篇文章里面的图片，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曾卉所跪的方向挂着的一张照片，你看看，这张很清晰。”

邹尧景放大了那张照片，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看到照片的南乔叫嚷起来“我就说苏诺一怎么那么耳熟，原来就是她呀，她五年前很火的，比曾卉还火，都说他和曾卉一个艳如玫瑰一个清淡如菊。不少人都被她清纯的外表所吸引，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媒体也写得含糊不清。”

“这张照片从角度来说，杨雷说他在围观的人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这样视角的照片。他在撒谎。”宋扬接着邹尧景的话茬继续说“没错。但他很快会明白我在忽悠他，他是不会再说什么了。接下来只能自己查了。”

“乔，赵嘉那边怎么样？”

“老大，你不知道她这两天除了逛街喝咖啡，偶尔还约朋友唱K，再没干什么别的正经事了。可苦了跟着她的两个兄弟了。对了，你要我对比的袁斌身上的口红印和你给我的那只口红是一样的成分。”

“这么说赵嘉在袁斌死之前见过他。”

邹尧景看着宋扬摇摇头，“不一定，死后也有可能。所以现在只能辛苦那两位兄弟再跟一阵子了。”

“邹队，在曾卉死亡现场发现的毛发找到匹配的DNA了。”小周急匆匆推门进来，将DNA结果拿给邹尧景看。

嫌疑人名叫孙若楠，女，三十六岁。

“行踪查到了吗？”

“之前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三天前辞职了。根据她的身份信息，她订了今天下午一点飞X国的机票。”

宋扬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向十二点整。

“把嫌疑人的资料发给机场方面，让他们想办法拖住她，记住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一路上的警笛声让许多过路的司机侧目，一个小时路程在车上每个人眼里都变得格外漫长。

眼看马上就要到机场了，让邹尧景揪心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最近几天这电话一响准没好事。

“邹队长吗？我是机场这边，请问你们还有多久到达，这边客人情绪很不稳定。”

“辛苦你们再撑一下，我们大概还有十分钟。”

“好的。”

十分钟，有些事情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