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凤北渊和太子凤璟步伐都迈的一样的着急，看到凤栖瑾鼻头红红，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就心疼的不行。

凤北渊坐到了元明雅让出来的位置上：“不过就是把你单独留下几日，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凤栖瑾看到凤北渊如今完全没有衰老感觉的样子，差点又要哭出来：“就是怨父皇，干嘛要把我留下来，你们不管去哪里，都该带着我的。”

凤栖瑾说的太委屈了，凤北渊直接就忽略了明明是凤栖瑾自己不愿意跟着他们的事实，赶忙安抚：“是是，是父皇不好……”

凤北渊又叫梧桐他们来再次了解了一下凤栖瑾这几天的情况。

越听这表情就越严肃。

“做什么梦，我看就是谁给我的小阿瑾委屈受了，是哪个，你只管说，父皇给你做主。”

凤北渊眉宇间落下些威严，这并不仅仅是一句随便说的哄人的话。

凤栖瑾微微楞了三秒，开口。

“这皇宫里面的事情还有父皇不知道的吗，您新宠的那个贵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都已经教训过她手下的人，父皇还要为了小阿瑾去罚她吗？”

凤栖瑾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凤北渊。

昭元十年深冬，唯一受宠的只有那个只比她大了两岁的清贵人。

她在听到雪樱说出清贵人的那一刻开始，所做的一切就不仅仅是为了给银乔出一口气了。

清贵人，闺名清婉，明圣帝登基之时，她成了明圣帝的婉妃，因为她厌了清字，便成了婉妃。

说来可笑，明圣帝帝后情深，可是这婉妃清妃的，也没见少了一个。

凤栖瑾其实不知道朝堂颠覆，清贵人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何种角色，毕竟后来，她身陷囹圄。

但是仅仅有了婉妃存在的这个结果，就注定她毫不愧疚今日所做的一切，包括现在落井下石一般的话语。

凤北渊听见这话眸色微深，但是话出口却是毫不犹豫的：“她？成，等会就下旨降了她的位分，给我的小阿瑾出气。”

凤栖瑾毫不掩饰的让笑意染了眉眼。

凤北渊看她高兴便也笑了起来：“只要我的小阿瑾开心，父皇做什么都行。”

凤栖公主凤栖瑾，一直都是昭元帝的掌上明珠，这件事情，从昭元帝登基到昭元帝死亡，从未改变过。

凤栖瑾开心，但是在被子下的手却紧紧攥住。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那贱种更快的害死了他。

皇兄死在了北蛮之战上，母后被一碗带毒的药要了性命，还有父皇，父皇，被湿了的黄纸，闷死在他自己的寝殿中。

那些人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凤栖瑾紧紧的压抑住自己，让自己的表情不要表现出来。

父皇死之前，她是对他有怨怼的，怨他既然能对她一直如此，为什么不能也一直信任着兄长，信任着这个他从小手把手教大的太子。

只是父皇后来也被害死了，这怨怼也就慢慢散了，该怨该恨的，是毫无顾忌害人性命的那些人，是离间父皇和皇兄的那些人。

不过没关系，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会改变这该死的结局。

看凤栖瑾明显不想说她哭的事情，又说了是清贵人惹的，那清贵人又受了罚，一家人就只当事情的确已经解决，和和美美一起用膳。

只是。

一家人刚刚坐下吃了饭，便有人来报，容妃刚生的小皇子啼哭不止。

凤北渊皱了皱眉，却仍旧是起了身。

作为帝王，的确很忙，即便不是朝堂事，也有后宫事。

凤栖瑾并没有去拦，饭吃完了，父皇总是要走的，她只是凑到了元明雅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元明雅神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母后没事。”

元明雅说着还捏了捏凤栖瑾的鼻梁：“你说你，干嘛如此跟那清贵人过不去，明明都出过气了。”

在元明雅看来，她的女儿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如此睚眦必较，并没有什么必要。

凤栖瑾笑着不说话。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凤璟终于开口：“大约是为了母后。”

凤璟在凤北渊走后终于松散了些，他对自己规矩极严，食不言就不会说半个字，明明也从一开始就担心，却是忍到了现在才开口。

凤栖瑾看向了自家兄长，他跟父皇长得极象，都是一双凌厉的眉眼，眼睛大却又长，到了眼尾又微微上挑，天生带着几分威严，只是面对她和母亲，就自动柔和下来。

母后对她很好，父皇也对她极尽宠溺，可是若说，这世间谁对她最好，那必然是这个兄长。

他的兄长是这世间上唯一一个不会对她的任何所求说不的人，也总是会为她一切的言行找到合理的理由。

凤璟说的很是认真：“清贵人毕竟是常芳宫的，而且她本人也轻狂，得了宠，对母后就多有不敬。”

容妃如今的小皇子已经是她的第三子，前两个都越发的大了起来，有儿有宠，就难免会起些不同的心思。

元明雅也觉得是凤璟说的这样，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拢了拢凤栖瑾的头发：“我的瑾儿长大了，但是母亲真的没事，只要那个皇位是你皇兄的不会变，只要他一直待你如珠如宝，我就不恨也不怨。”

从北地来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什么是不该执着的。

凤栖瑾神色微动，上辈子，她的母后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或者也是因为她即便跟恶狗似得，找着那些得宠张狂的女人给母亲出气，却从没有真的从心理上觉得母亲这个一国之母需要安慰。

不像如今，她经历过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情，她搂住母后的时候就是从心底觉得她委屈。

凤璟挑了下眉，转移话题：“小瑾儿，你不要缠着母后了，皇兄过几天就要去江南了，你不赶快再跟皇兄说两句话，可是好长时间可能都说不上了。”

凤栖瑾忽略了凤璟话中的逗弄：“去江南？”

凤璟点头：“要去请秦大儒，前个儿就跟你说过了，怎么小瑾儿的记性这样差。”

不是记性差，是真的过了太久了。

凤璟也其实并不介意凤栖瑾记得不记得，他神色平静，对自己要说的话并不热络。

“父皇终于还是要请一个帝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