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共主(无量旺旺小说)免费阅读

李府小少爷的病又重了,前天夜里发起高烧,便一直昏迷不醒,已是两日未进饮食了,就靠着喂些参汤吊命。

李府小少爷的病又重了,前天夜里发起高烧,便一直昏迷不醒,已是两日未进饮食了,就靠着喂些参汤吊命。

今日管家荣贵请来了仪阳县的名医戴天和给少爷李进瞧病,这戴天和今年八十多岁,眼不花,耳不聋,虽然挂牌行医,却从来都是坐诊,概不外出看病,也就是看在李中的面子,才破例前来。

戴天和看过脉象之后,在李进的曲池、合谷、大椎、商阳几处穴位行了金针,过了两刻钟,李进的高烧退了一些,虽然还有些低热,额头摸起来已经不是那么火烫。李中大喜,请戴老先生到中堂落座饮茶,又封了一百两的银票做诊金。

“戴老先生妙手回春,小儿的病就多多拜托了。”李中满脸感激的神色,拱手做了一个揖。

戴天和放下茶盏,沉吟了一下,说道:“不敢当,医者父母心,没有不盼着病人好起来的。小少爷先天不足,又少食多思,看脉象迟而无力,乃是身体亏虚,积弊已久。风寒原本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可小少爷内里正气不足,外邪内侵,就好像火星子掉进了油里,引得内病一齐发作,如今已是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救也,我也只能用针灸稍许缓解一下。”

李中闻听之后,惊得站了起来,不料起来的急了,脑袋一下子有些眩晕,身旁侧立的管家荣贵,连忙上前一把扶住。

李中缓了一会,推开荣贵,声音焦急地说道:“我李家三代单传,小儿是我的命根子,就真的没有办法医救了么?花多少银子我都不怕,什么名贵药材我都肯买。”

戴天和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两家乃是世交,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和他是好相与。恕我直言,小少爷的病症,照这么发作,恐怕一月之内,就有不忍言之事。”

李中听闻之后,满脸焦黄,上前一步,握着戴天和的手说道:“戴叔,您发发慈悲,无论如何,要救下小儿一命。”

戴天和让李中坐下,捻着胡须,说道:“据我所知,姑老爷王皋在京城的太医院做御医,乃是国医圣手,他或许有办法,你为什么不去京城请他来呢?从清扬江走水路,来回最多不过十日。”

李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那个姐夫性情古怪,我和他一向合不来,已经十几年没走动了。”

原来李中年轻的时候,虽然读书不入流,却一贯以儒商自居,他姐夫王皋为人倒是不坏,只是看不惯他附庸风雅的样子。有一次家宴,王皋借着酒劲出言讥讽,说李中装腔作势其实胸无点墨,这下说到了李中的痛处,李中当场翻脸。姐夫和小舅子二人先是唇枪舌剑,互骂了一通儿,接着冲突升级,也不讲什么斯文了,你拿菜盘子扔我,我泼你一身热汤。虽然后来被劝解了开,可是李中当场放话以后不认这个姐夫,王皋也恼了小舅子,拉着李中的姐姐拂袖而走,从此之后再无往来。

戴天和也风闻过二人的龌龊往事,说道:“你已是不惑的年纪,想你那姐夫也年岁不小了,当年的意气之争,何必再放在心里?如果你亲自去京城,我想就是看在你姐姐的面上,你姐夫王皋也会过来给小少爷治病的。”

李中端坐想了一会儿,对戴天和说道:“多谢戴叔开导,我明日就动身去京城,我不在的日子,小儿的身子还得麻烦戴叔劳神,可否这几日就留在我府中?”

戴天和说道:“你只管放心去,我留在府里随时给小少爷看诊,料想这几日无妨。”

李中闻言,称谢不已,又吩咐下人搀扶戴老先生在府中安歇,这才对管家荣贵说道:“我明天坐船去京城请姑老爷,你挑几个麻利的小厮跟着我,礼物今晚就要给我备好。少爷这一向身子不好,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要服侍好少爷。”

荣贵躬着身子,点头称是,又端起茶壶给李中的杯子续上上了水,说道:“东南的丁大官人明日就要到了,之前的信上说,今年要和老爷买两万石的新米。”

李中喝了一口茶水,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东南这几年风调雨顺,并不缺稻米,丁大官人虽然买的量大,可价格压得很低。听说北面好几个郡,今年都闹起来了蝗灾,后面肯定会缺粮。今年收上来的新米,就放在库里屯着,等过了中秋,都拉到北面卖,我看这价格至少能涨四成。”

荣贵笑着说道:“老爷说的是,可要是一粒米也不卖,恐怕得罪了老主顾。”

李中说道:“这个丁大官人说是在苍梧郡开的商行,做的是倒卖粮食的生意。年初我派账房的王老猫去苍梧郡收账,顺便打听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姓丁的这一号买卖人。要是不知根知底,这么大的生意做起来心里发慌。姓丁的到了之后,你好好招待他几天,告诉他今年的米已经被北面的客人订下来了。”

荣贵口中称是,看李中没什么吩咐,就要告退下去。

李中叫住了他,眼皮抬了抬,吹了吹杯子上面的茶叶沫,说道:“库房的管事里有个叫什么殷三儿的吧?我听说油嘴滑舌的,给我揍十板子,扣了这个月的月例。

荣贵满是皱纹的脸上抖了一下,头伏地更低了,说道:“是小人没管教好,府里的下人中才有这么没规矩的,小人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李中没答言,只是挥了一下手,让荣贵告退。

第二日上午,荣贵在清扬江的渡口送了老爷李中上了船,便孤身一人来到了龙泉镇的祥福居。

祥福居是一个大戏园子,白天没什么客人,戏台上只有一个瘦高男人抱着个三弦,咿咿呀呀的唱着《战庐陵》。戏台下只有七八桌客人,也不听台上唱什么,只是围坐吃茶摆龙门阵。

《战庐陵》讲的是十多年前,无生教的教主风不休聚众造反,席卷六郡之地,大夏光熹皇帝命武威侯棠万霖率军前去围剿,在庐陵大战三日,大败无生教逆贼。

荣贵今年六十多岁,面貌忠厚,头发花白,却是腿脚灵便,径直上了二楼,推门进了东面的一个雅间。

雅间茶桌后独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猿臂蜂腰,书生打扮,只是眼窝有一些发黑,手中摇着一把纸扇,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战庐陵》,见荣贵进来,并未发话,点手示意他坐下。

两个人静静望着戏台,过了良久,青年狠声说道:“庐陵一战,棠万霖杀了我几万教众,这个仇不能不报。”

荣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棠万霖已是外功绝顶,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十大护教长老一齐涌上,也挡不住他的紫金锤,最后九死一降,万幸教主他老人家能遁出重围。”

青年闻言,冷笑道:“荣贵,你莫不是吓破了胆子了吧?告诉你,教主破而后立,已达先天境界,两年前我在无极殿侍奉,亲眼看到教主演练无形剑气,二十步之内,挡者立毙。”

荣贵闻听之后,恭谨地站了起来,口中念道:“教主神功,威震四方;顺天应道,江山一统。”

青年摆手让荣贵坐下,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教十年生聚,已重新发展了百万教众,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卷土重来,夺了这江山。眼下最要紧的是聚集粮草,朝廷目前在西北聚兵屯粮,各处粮食都涨价,也就是丰邑郡价格还不算高,这次我带了银票要买两万石新米,老荣你是什么章程?”

荣贵干咳了一声,说道:“回青龙尊者的话,本来李中已经答应要卖两万石新米,可昨天突然变了卦,要把新米卖到北面去。”

青年眼中闪过一阵狠辣,随即又笑着说道:“那我不管,我只要两万石新米,李中如果碍事,除了他就是。”

荣贵躬身说道:“我当年在龙泉镇病倒,是李中救了我的命,请尊者看在我的薄面上宽恕则个,两万石新米我再想想办法。”

青年说道:“老荣你是教中的老人,应该晓得教中的规矩。我知道你厚道,可给教主做事情,手软可不行。今年教主开坛祭拜混沌老母,已经当众传下话来,将来功成之后,要论功行赏,我们三十六位护教尊者,自然不失为公侯爵位,就是你老荣,好生做,也是稳当当的一个开国将军。”

荣贵闻言,面露喜色,眼中放着光,说道:“属下定当忠心报效,还请青龙尊者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

青年也不看荣贵,弹了下指甲,说道:“忠心不忠心的,也不在嘴上。我是个好说话的,可要是办砸了差事,刑堂的白虎尊者可不讲情面,落到他的手里,三刀六洞、扒皮拆骨,就甭想落个囫囵尸首。”

荣贵面脸堆笑,说道:“李中虽然是我的恩人,可天大地大,教主最大,他若是耽误了教主的事情,我也只能除了他。还请青龙尊者放心,我这就飞鸽传书给牛背湾的铁头蛟,让他带着水鬼凿沉李中的坐船,送那李中见阎王爷,到时候李府就剩下一个病恹恹的小崽子,两万石新米还不是我一句话,并不要尊者一两银子,白送给教主。”

青年合了掌中的扇子,笑道:“还是老荣你晓事。”

荣贵又说道:“这一向风头太紧,袁平秋这狗贼自从降了朝廷,就做了血衣社的首领,专门捕杀咱们圣教的信徒。这两万石的粮食聚到一处,像小山一样,要是被袁平秋闻到了味儿,可就有些麻烦。”

青年哂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想的周道,两万石粮食你给送到龙泉镇的渡口,就没你的事了,后面我自有安排。至于叛教的长老袁平秋,教主已经派人去取他的狗头,谅他也蹦跶不了几天。我这一向在龙泉镇的齐家老店落脚,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那里寻我,今天就不多谈了,你去吧。”

荣贵闻言,起身行了一礼,便下楼走出了祥福居。荣贵原本是无生教一个小头目,武功低微,又贪生怕死,十多年前庐陵大战,他躲在死人堆里装死才逃了一劫,后来朝廷大肆捕杀无生教余孽,他扮做乞丐,几经辗转到了龙泉镇,却得了重病,几乎不治而亡,被路过的李府家主李中所救,带回府中调养了三个月才身体康复。当时荣贵跪着对李中说:“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公也,愿为府中一奴仆,以报救命之恩。”李中见荣贵知恩图报,便将他留在了府中,后来看他处事老道稳重,又抬举他做了李府的管家。

李中在生意场上精明强干,对荣贵却是识人不明,日后遭了荣贵的毒手,实在是令人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