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的话刚刚落下，黎歌只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以你的姿色，以后求爹爹为你挑一门好的婚事，是简单不过的。不过你毕竟跟着孙柳柳多年，如今你肯从孙柳柳处求我让你出来，那日后说不定也会求旁人，从我这儿出去，到底是一仆不侍二主，云儿，也得让我瞧瞧你的忠心啊。这后院的蝇营狗苟，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也记了三分在心里，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会有福报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和渺儿还有我阿娘不被重视多年，对人心总是也要揣测上几分的。”

云儿忙着磕头：“二小姐，我方才说的句句属实，孙姨娘还有黄姨娘，死相蹊跷，孙姨娘当时暴毙而亡的时候，腹中还有孩子，这事情便只有梳柔斋的几个人知道。至于黄姨娘，本身就是貌美的，比起您母亲来，还要美艳几分，家世也算不上好，只不过是寻常人家，夫人她，自然不放在眼里，捏死她们的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蚱一样。多年夫人也忌惮温家势力，虽说小娘只是庶女，可到底也是温大人的独女，夫人不敢明面上对小娘如何，可背地里也使了不少绊子。虽说您和渺哥儿都是这府里的小姐和公子，夫人让人打骂你们，府里的下人也只会说嫡母颇为严厉。小娘怀渺哥儿时，夫人是买通了那早早进府的稳婆，那稳婆日日抚摸小娘的肚子，只蒙骗小娘说，这样会让肚子里的小公子，换一个方向方便生产。其实恰恰相反，那稳婆如今还住在城东边的杨柳村。”

黎歌扶起她：“你既愿意说这些，我就信你一次，这人啊，无论是什么身份，就要认准一个死理，和一个贵人拼命的向上走，不然东边摆摆，西边摆摆，注定是没什么成就的。”

云儿当然听得懂黎歌的话，只是点头：“姑娘，若你肯信我，我以后自当也会和丁香妹妹，一样对您忠心耿耿的。这后院人心叵测，云儿活在夫人身边，见惯了那些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如今只想在姑娘身边，姑娘好歹良善，也会护着下头的人。”

管家带了顾太医又来替黎歌看看头上的伤，丁香和云儿出去，顾太医见到黎歌：“二小姐似乎在府里，如意了？”

黎歌看着他：“黎歌不知太医的意思，可是因为前几日我那嫡母搬弄是非的事情，爹爹说会亲自和您解释的。倒是不用我出面。”

顾易轻笑：“你这一招招的声东击西，玩的倒是妙极了，旁人不知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我却知道。你知道那日你在你父亲面前扮可怜，他就会为你找医生，无论是太医也好郎中也好，只要来一个人，那你这出戏便能继续唱下去了。”

黎歌见顾易说话带着几分嘲讽，也不打算躲闪，她只沉着声音说：“我这伤总不是我装扮的，而是我那位好嫡姐所为，我和弟弟多年在府里不受重视，常被嫡母身边的孙婆婆欺辱，这也不是我装扮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死了一次的人，我并非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非要要人的命，只是如今我即便是看不起睚眦必报的人，也得逼着自己成为这样的人了。不然，我的性命，我弟弟的性命，还有我阿娘的性命，都会被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的稀碎。顾太医生在国公府，又是国公大人最疼爱的孙子，从小锦衣玉食，府里的人都供着敬着，父亲有没有姬妾，嫡子便是唯一的孩子，怎会了解我们这些人的苦楚。太医方才那几句嘲讽，是嘲讽我心机重，还是看不起我这样的手段，若我继续坐以待毙，我只会再死一次。”

顾易倒是没有想到她这般坦承，他顿了顿：“二小姐愿意和在下说这么多，方才倒是在下唐突。只是这后院的日子若是拘在这斗争之上，难免是没意思的。”

黎歌看着顾易：“顾易，男子和女子的苦楚终究是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