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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沈律和李听棉的联系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沈律发过来的一道数学题，李听棉绞尽脑汁写完了拍过去，沈律再批改讲解；

有时候是他随手拍的风景，李听棉提笔写首小诗，沈律夸张地赞叹她是“大文豪”，李听棉也从不好意思到面不改色地回复“谬赞了”。

李听棉在班里能讲上话的人并不多，沈律、辛乐、陈卓楠，他们小组就是她全部的交际圈了。

辛乐和陈卓楠跟李听棉不一样，他们朋友很多，并不能一直兼顾李听棉。

沈律却不一样，他好像和班里人关系都不差，却又都是泛泛之交，唯独对李听棉上心。

沈律给她温柔的陪伴，给她反抗的勇气，给她特别的关心。

他几乎成了拯救李听棉的神。

渐渐入冬，初雪的早上，李听棉刚睁开眼睛，打开手机，里面躺着来自沈律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漫天飘着的白雪，把世界装点得洁净极了，好像没有一丝污垢和黑暗。

文字消息是在下一秒发过来的:如何？

李听棉眼底含着笑，手指轻点，早上时间太紧张，也来不及回他小诗，只回他两个字:好看！

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雪路不好走，李听棉坐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学校。

雪天总是受女孩们的青睐，女孩们总觉得浪漫。

辛乐把手搓热了，从背后蒙住李听棉的眼睛，压低声音开口道:“猜猜我是谁？”

李听棉抓着她的手拉下，无奈地回复:“首先排除辛乐，一定是陈卓楠吧。”这幼稚的小把戏辛乐都玩了八百遍了。

辛乐听了咯咯笑，“李妹妹别待在教室了，一起出去玩雪吧！”

李妹妹是陈卓楠给李听棉起的外号，说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倒也不多愁善感，不过李妹妹这称号是在他们班传开了，不少同学也开玩笑似的喊。

李听棉是不介意的，甚至有几分受宠若惊，被忽视久了的人，多被关注一分都觉得开心。

此时李听棉稍微犹豫了一下——沈律一会还要给他讲题，刚想开口拒绝，沈律就转过头来对她说:“一起去吧。”

操场上的雪还没清理干净，李听棉踩上去软软的，手有些凉，她往袖子里缩了缩手，突然感到一阵暖意——是辛乐牵住了她的手。

“下次手冷跟姐说，”辛乐冲她一笑，“手咋这么冷呢？”

李听棉还没回话，陈卓楠抢着开了口:“听说手冷的女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李听棉没忍住笑了，其实只是她天生容易受凉。

沈律在一旁看着李听棉的手，若有所思。

“诶，明天平安夜啊，有没有什么打算啊？”辛乐突然兴奋起来。

陈卓楠立马泼她冷水:“上课啊，打算什么啊你还。”

辛乐撇撇嘴，“没意思，那我给你们一人带一个苹果，哈哈哈哈哈哈。”

……

入冬了天黑得很快，差半个小时上晚自习时，窗外就黑蒙蒙的一片了。

李听棉看着桌子上两个苹果出神，一个是辛乐给的，一个是陈卓楠给的。

她也回送了他俩一人一个苹果。她一共准备了三个，剩下的一个本来是给沈律的，但沈律还没送她，女孩子别扭起来，不想先送出去。

不给我送苹果，倒是一个接着一个收，李听棉在心里埋怨。

班里不少人都给沈律送了苹果，还有别的班的，甚至别的年级的——大多是女生，沈律有的收有的不收。

上午满满放了一桌子，李听棉今天中午睡得早了些，午睡起来沈律桌子上的苹果就都不见了。

晚自习铃声响了第二遍沈律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的盒子，还挺大的，和他格格不入。李听棉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

说不失落是假的，李听棉本以为沈律也会送她苹果，她轻轻叹了口气，打算晚自习结束就把苹果给沈律。

下课铃声响起，李听棉怕沈律走了，快速穿好衣服，把帽子围巾都装备好，刚想戳戳他，对方就转过来了，手里拿着那个粉色的大盒子。

沈律朝李听棉轻轻笑了下，把粉色的盒子递给她，“是不是以为我不送你苹果了？”

好沉。李听棉接过盒子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他这是放了多少个苹果啊？

李听棉偷偷掀了一半盒盖，见沈律没阻止她，才整个翻开，盒子里有很多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个苹果。

李听棉暂时没时间数有多少个苹果，她立马向沈律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卓楠抓着辛乐的书包带子把人拉回来，“诶，律哥，这就是你晚饭都不吃洗的苹果？”

苹果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水珠，辛乐被抓回来本来还不高兴，这会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咱们赶紧走吧，给人家倒地方。”

李听棉看着辛乐和陈卓楠窜出教室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沈律。

沈律把盒子盖子关上，咳了一声，“我今天收到的苹果，都在这了。”

李听棉莫名有点脸烫，过了会才回神似的掏出那个为沈律准备的苹果，“平安夜快乐呀。”

沈律接过苹果，觉得这个苹果格外可爱，弯了弯唇，“快乐。”

陈婷到了冬天反而开始忙起来了，晚上天天加班，不能来接李听棉。

沈律细心地发现了，好几次想提出送李听棉回家，但觉得太突兀了，他觉得这时候是个好机会。

“走吧，我送你回家，”沈律把盒子拿过来，“我先给你拿着苹果，太沉了。”

李听棉愣愣地问:“你干嘛送我回家呀，好晚了。”

沈律一边轻轻推着李听棉往教室外面走一边说:“顺路，我家离你家挺近的。”

是挺近的，隔了好几条街而已。

月亮爬得很高，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光辉。小巷里不知什么时候安好了路灯，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到了李听棉家楼下，沈律把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李听棉，“上去吧，晚安。”

李听棉朝他挥挥手，回了句晚安，转身向楼上跑去，心跳砰砰的。

沈律看着她从帽子里冒出的头发，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走了。

沈律看着桌子上他今天留下的唯一一个苹果，笑了笑，合上笔准备休息了。

卧室房门响了，是母亲，沈律叫了声“妈”。

女人走进房间，把一杯热水放在沈律桌子前，沈律目光被热水吸引，这实在是少有的关心。

“最近在学校还安稳吗？”女人别了别耳后的短发，问他。

“安稳”这个词触及到沈律的神经，他下意识颤了一下，感觉有股莫名的冷意，他有些僵硬地点点头:“挺好的。”

女人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沈律的头，“早点睡吧儿子。”说完便出去了。

沈律盯着那个苹果看了会，熄灯睡了。

李听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数了数一共有多少个苹果，一共是16个，她决定以后16就是她的幸运数字。

怎么会有沈律这么好的人啊，李听棉闭上眼睛想，他简直就是我的神啊。

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她的神便陨落了。

——

作者有话说：

棉棉的神永不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