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命子看着无涯，缓缓起身。

“你做的很好，为师在外面已经知晓。”

“师尊，您是为了磨砺我吗？”无涯直视孤命子，仍保持盘坐姿势，并未起身。

孤命子也没在意，漫不经心吐道：

“为什么这么说？”

“修炼凡境，捕捉灵气，为何之前还有问心？”

孤命子打了个哈哈。

“可能为师忘了吧？”

“师尊踏足修行多年，精研这么久，凡俗之事您可能会忘，但修行大事，动辄就会出人命，您绝不会忘。”无涯斩钉截铁说道，语气中透出愤概。

“真想知道缘由？”孤命子闭上了眼，叹道。

“是的，还请师尊告知弟子。”

面对无涯的追问，孤命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复杂的望向天空。

“很久以前，为师曾有过两名弟子，均是惊才绝艳，天资傲人，可是他们，最终都死了。”

无涯没有说话，侧耳倾听。此刻孤命子虽在缅怀，身上却透漏出悲悯之意。

“他们的路，错了，尽管道行再高，可是路选错了，终究只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我想为他们拨乱反正，他们拒绝了，告诉我那是他们的道。我没有拦下他们，这是我的错。”

“如今你也踏入修行，我只希望你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高，更远。不想你被俗世牵绊。”

“师尊。”无涯说道：“两位师兄是被什么人杀害的？”

孤命子没有回答。

“师尊没想过报仇吗？”无涯沉默半响，问道。

“报仇？”孤命子衣袖一摆，浑身绽放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无涯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迎面而来，没有任何温暖，随后便瘫倒在地。

“你以为他们是被仇家所杀吗？他们是自己甘愿受死的！”

无涯听完，苦笑连连。心里有些纳闷，“还有人心甘情愿求死的？”

“好了。”孤命子收了收气势，冷哼道：“你不知道，不怪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无涯赶忙起身，抹了抹汗水，轻松了许多。

“你在问心时面临的抉择，我都知道，我没有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修行路上困难重重，走错一步便是死局。以后没有为师在侧，你也要学会独自面对。”

孤命子语气稍缓，瞥了一眼身前的无涯说道：“为师收你为徒，没有任何算计，只想全心全意助你修行，以后相处你就知道了。”

无涯张了张嘴唇想要说话，却又没有说出口。

“感受下灵气。”孤命子掌心朝下，周围的风慢慢静止。未见任何动作，一团淡白色光团凝聚出。

孤命子努了努嘴角，示意无涯靠近。

无涯走近，双眼紧盯着孤命子掌心。

“这就是灵气？”

孤命子点了点头，说道：“感受下，待会你便要自己尝试凝聚，融入体内。”

无涯伸手摸去，没有任何不适，相反手心还能感觉到一股热流，暖洋洋的。

“不要过多的去接触，否则只会前功尽弃。”孤命子散去灵气，开口说道：“为师聚集的灵气，你可熟悉了？”

“已经记得差不多了。”无涯回应道。

孤命子皱了皱眉，说道：“那就开始吧，将天地中存在的灵气，牵引到你体内，如此就好。“

无涯调整呼吸，盘坐在地上，准备。

问心已过，无涯体内的心海一片通透。无涯闭上双眼，心海中凝聚出一个小人，本我。模样与无涯一般无二，讶然就是缩小版的无涯。

无涯敞开心海，本我顺着体内游走一圈后，盘膝坐下，闭目冥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早已落下。无涯身上似乎裹上了一层余晖，在黑夜中显得熠熠生辉。

“看样子，已经凝聚灵气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融入体内。”孤命子捻了捻胡须，嘀咕道。

心海内，半大的小人不在保持盘膝姿势，早已站起。他的四周围绕着一层淡白色的气体。灵气！

本我伸出双手，想要牢牢扣住灵气不往外溢。可是灵气无形，怎么会被扣住。不到一盏茶功夫，原先还有一层的灵气只剩小半。

本我咬了牙，再次盘膝坐下，想要重新汇集灵气，可终究来不及了，体内残存的灵气已经散尽，不留一点。

无涯睁开双眼，面色铁青，重重的叹了口气。

“失败了啊。”老者笑了笑，揶揄道。

这话仿佛就行一枚毒针扎在无涯心窝，伤了自尊，无涯调整好呼吸后又开始尝试。

......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无涯脸上布满了汗渍，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只是有点不甘。

“师尊，我又失败了。”

孤命子不以为然，呵呵笑了笑，问道：

“你可知道，为什么总是差一点？”

“不知道。”无涯老老实实回答道，语气中堆满了颓然。

“那是因为你太心急了，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孤命子神态自若，说道：“灵气不是花花草草的死物，它就像雪一样纯净。”

“师尊，难道灵气是有生命的？”无涯一骨碌爬起郑重问道。

孤命子脸色有些古怪，耐心解释道：“不是有生命，我的意思是，比较灵动，你牵引灵气没有问题。只是最后一步，融入体内，你要表现的比较亲和，灵气是天地中纯净的物质，让它自然而然的亲近你，那就成功了。”

“明白了。”无涯恍然大悟，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孤命子看着，一脚踢出，笑道：“明白了，还不去做，天都黑了，我这把老骨头，从天亮照看到你现在。”

无涯也不躲开，傻呵呵的笑着。

心海内，本我周围再次凝聚出了灵气，只是这次，小人屹然不动，保持着盘膝姿势。慢慢的，灵气逐渐融入本我。

无涯感觉一股热流涌动，由内而外，说不上来的舒爽。

成功了。

无涯睁开双眼，全身毛孔张开，天地中存在的灵气缓缓散入体内，流入心海。

“接下来，是塑炼道体，至关重要，定要坚守己心。“孤命子喝道。

无涯振了振心神，严正以待。

塑炼道体，迈入凡境，肉体重塑，这是质的改变。

无涯咬了咬牙，他的身体变得通红，灵气贯彻体内，融入血肉，体内气血翻涌。整个身躯被撕裂重合，

到底是从小就吃过不少苦的少年，这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无涯竟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大概在无涯心底，这疼痛不算什么吧。

时间飞逝，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

今早的阳光有些刺眼，无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哈起来了。

无涯伸了伸懒腰，感觉身体格外的舒爽，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醒了啊。”孤命子淡淡说道。

“师尊。”无涯赶忙见礼。

“去把身体清洗下，看了你一晚上，实在受不了这味。”孤命子摆了摆手说道。

无涯低头看了看，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傻了眼。

“这是你昨夜塑炼道体，体内残留的杂物。”孤命子解释道。

无涯这才想起昨夜的事情，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小跑回去。在路上无涯惊喜的发现平常这段路程往往累的自己大口喘息，这次却格外轻松。

一会功夫，无涯洗漱好，回到了后山。

孤命子看着无涯开口说道：“你已经踏入凡境，接下来，修行就要正式开始了，准备收拾好东西，随我离开。”

“去哪啊，师尊？”无涯疑惑问道。”

“玄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