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卖。”沐雨栉接了话，回头看看柳少君，柳少君也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那公子讪讪回头，瞧柳少君行为举止不凡有意结交，又道。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交个良友也好？”

柳少君摇摇扇子，道。

“柳少君。”

“在下李云，幸会。”他作揖，问道。

“少君兄一人来的？”

柳少君看着沐雨栉有些红晕的脸蛋，扣住了她的肩膀，道。

“和我家丫鬟一起出来的。”

谁是你家丫鬟？沐雨栉瞪他。

柳少君笑而不语。

李云又指了旁边席子的两个人，说。

“我和这两位一起结伴而来的，他们一个叫钟顺，一个叫甘峰。”

那两位也望这边看了一眼点头示意。

只见伶人们抱着琵琶聘聘婷婷行了过来，眼波流转，嗓音清澈。

有清风吹过，听乐曲，小酌几杯。沐雨栉倒真是觉得他们惬意的很。

伶人巧笑倩兮，聚精会神的拨弄琵琶，所拨之声如同空谷传响，水击石间。

“她们好好看啊。”沐雨栉在柳少君耳边小声说。

席上气氛活络起来，互相敬酒讨论。

“你可知道上个月清阁坊流出的曲子是什么吗？”

“别说了，当时清阁坊有名的角儿莺丽姑娘和玉珠姑娘去望水楼给王知府和赵参将作陪，然后遇到国子监祭酒那位又生了一首诗。”

“切，又是那个文人，不算的新鲜。”

“那首国子监张大人那首《遇王知府所赠》，太子殿下都传阅了呢！”

“咳，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爷也想有那样的身世和才华！”

“待会我把诗的原稿给你抄一份。”

“好好好！”

沐雨栉眼珠子明亮，她不解的看着柳少君，这里活络的氛围她没有接触过。

“他们聊的挺新奇的。”她在宅子里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感受这样的氛围。

柳少君把碟子上的点心递到沐雨栉手上，然后在她耳边说。

“雨栉啊，小爷我才是最新奇的。还有，这些姑娘没有你好看。”

沐雨栉捶他一拳，道。

“再这样我不和你玩了。”

“别生气啊。”柳少君把碟子移到沐雨栉近边。

“我给你赔不是行吧。”

曲儿唱完后，这些小班的姑娘要去湖边，一来是扬名气，二来是表才华。

在座的公子哥们掏几两银子就可以跟去，这可是大戏。

“你想去不去？”柳少君征求沐雨栉的意见。

“我没过去。”她脱口而出。

“走吧！”柳少君拍拍她的背，“去看看。”

一行人去了望水楼旁边的羡云湖，在石舫上聚集。

这些小班的中等伶人们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很是好听。

通常这时候，公子哥们总会吟几首诗，好的又伶人传唱，扬名乐坊也扬名诗作。

但是好诗不多，有名的角儿们也不会和这些毛头小子作陪。

沐雨栉靠在栏杆上，清风浅浅吹过。

柳少君把核桃撬开余了仁给她吃，柳少君不笑时，睫毛根根分明，脸庞清冷，堪称白日的清月，天光大亮时亦生云间。

“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还得感谢你带我来。”沐雨栉说，她感慨人的一个发展性可以延伸很多地方，她以前就在宅子里不曾出去过。

柳少君对她是真的挺好的，沐雨栉心想。

柳少君又笑了起来，沐雨栉看到好几个小姑娘的眼神偷偷往这边跑。

“其实这都不好玩，只是带你看看不一样的地方罢了。”柳少君说。

“我们有缘。”

此时已经有人连作几首诗，也有人找柳少君搭话，他只胡乱的应几句。

“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柳少君整理了衣襟，对着嬷嬷道。

“拿纸来。”

嬷嬷不敢怠慢，拿了笔墨来。

柳少君抿唇，认真的在纸上作诗。

沐雨栉看着认真的柳少君，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挺好看的。

柳少君大笔一挥，道。

“行了。”

其余人等接连望纸上看，沐雨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少君拉走了。

“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我怕他们崇拜我。”柳少君跑着，白色衣摆飘飘。

“你写了什么啊？”

“梅。”柳少君拉着沐雨栉跑到桥洞底下，语气轻快。

“作了一首梅的诗。”

“我要你记住。”柳少君突然正经，踱步道。

“缀雪枝条似有情，凌寒澹注笑妆成。

冻香飘处宜春早，素艳开时混月明。

迁客岭头悲袅袅，美人帘下妒盈盈。

满园桃李虽堪赏，要且东风晚始生。”

虽然沐雨栉不怎么识字，但是她还是被悦耳的声音惊艳到了。

“我感觉他们说不定会对你这诗夸赞不已。”

“所以啊，我为了避免麻烦才先退的。”柳少君自负的摆手。

“我要你全部背下来。”柳少君又哼笑道。

“背就背呗。”沐雨栉也来了兴致，柳少君一次次的重复，加深她的记忆。

直到沐雨栉倒背如流，他才满意了。

“不错的诗。”临走前沐雨栉对他夸了句。

回到王府里，小翠小花已经在吃晚饭了，沐雨栉到了和她们一起坐上桌吃着。

沐雨栉把咸鸭蛋放到粥里，油蛋黄回味无穷。

三人一起洗碗时，沐雨栉隐去了柳少君带自己去的开头给他们讲教坊司的环境，伶人们的长相举止。

“她们都身材窈窕的很呢。”沐雨栉如实说了几句。

“好了好了。”小翠用手肘戳沐雨栉，道。

“明天还要睡觉呢，少吃点你也苗条呢！”

“雨栉那份给我，你就苗条了。”小花也打趣。

沐雨栉回到染乐阁的时候，谷儿依旧冷着脸。

沐雨栉现在真的懒得和她打交道。

谷儿又说了几句刺沐雨栉。

“你这不着调的回来了？”

沐雨栉想她的相好祁离毕竟救过自己，自己暂时不会在和谷儿打起来。

“你这货色，祁离居然说你不错。”她又冷嘲热讽一番。

沐雨栉缄口不言，柔和的睡去了。

翌日太阳初生，沐雨栉把自己被子移到院子里晒着。

柳少君送她回来的时候给了她本字集，她可以先认几个字来识，以后总有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