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姐姐！”原本满堂满室皆是人，现下却只留了被传唤而来的春儿和凤小七。“我们现在怎么办？”

“谁在外头？”一名看着四十来岁的妇人撩开内室帘子出来。“是你们两个！”

“徐嬷嬷！”

“诶！”内室里又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将妇人徐嬷嬷招了去。

“哎哟，您怎么起来了！”徐嬷嬷进了内室，忙去帮扶了正要起身的元氏。“您刚小产，得好好养着，可不能乱动的。”

元氏转着眼睛看屋里，除了帘子外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丫头外，再没了其他人。“老爷呢？”

“老爷……”徐嬷嬷不忍元氏伤心，实话说不出口。

元氏委屈的眼泪就要下来。“我的孩子都没了，老爷都不肯多看我几眼吗？”

徐嬷嬷轻声道：“夫人遭老爷斥责，晕过去了，毕竟她是正室，老爷还是紧着她的。”

“紧着她就不管我吗？”元氏哭道：“我的孩子就是被她害的，她倒是娇贵起来，老爷就如此不辨是非吗？”

“您消消气，气坏了自个划不算啊！”这中间徐嬷嬷不好多说什么，只一味的劝着元氏，端了参茶给元氏。“这上好的人参泡的茶，您喝点，对身体好！”

“哼！”元氏接了茶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吓的外头凤小七和春儿皆是身子一抖，且好巧不巧的叫元氏给看了去。“你两个又是谁？哪个房里留这来奚落我的？”

凤小七局促的看向春儿，春儿比她镇定些，回元氏：“回元夫人，奴婢春儿是与婢女小七一同被老爷召来这里问话的。”

元氏道：“问话？问什么话？”

“我记得她俩！”徐嬷嬷道：“您是不知，方才就是她两个指认了大夫人身边的朱婶，才让老爷问出了真相。”

听徐嬷嬷如此说，元氏对春儿和元氏态度好起来。“你们做的很好，我记住你俩了。”

“谢元夫人！”春儿拘了礼。“如今老爷夫人皆离去，不知元夫人可还有事吩咐？”

元氏道：“无事了，你们去吧！”

出了西院，春儿越走越快，凤小七几乎都要跟不上她的脚步。“春儿姐姐，你等等我！”

春儿突然停步回身。“你为什么要指认朱婶？”

凤小七瘪了嘴。“我……我没有啊！”

春儿道：“老爷问你话，你为何要看朱婶？”

凤小七低下头。“我……”

“唉！”春儿叹气。“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我俩算是彻底得罪了大夫人和小姐，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编排我们呢。”

凤小七哭了出来。“我……我不知道，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好了好了！”春儿搂了凤小七，摸摸她脑袋。“以后你记住，我们不过是寄居他人屋檐下的飘萍，主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再遇到今日之事，只管说不知道，明白吗？”

凤小七啜泣着。“我知道了春儿姐姐！”

春儿搂着凤小七。“想来今天你也吓着了，我们先回去睡觉吧！”

“嗯！”凤小七点点头。“那蓉儿姐姐呢？”

“她？”春儿闭了眼，深吸口气。“以后我们应该是见不着她了，忘了她吧！”

凤小七不解。“为什么？”

平常春儿虽与蓉儿不对付，现下却只觉兔死狐悲。“一般人做了错事都得受罚，何况是我们这样签了卖身契的女奴，她害得元夫人小产，想来不死也得退层皮，会被发卖到哪里还未可知，若他是男子还好，可偏偏她是女子。”

凤小七忙问：“女子怎么了？”

春儿道：“若她是男子，最多被发卖到其他地方为奴，可她是女子，等着她的，除了青楼就是妓院。”

凤小七眨着还泛水雾的眼睛。“什么是青楼，什么又是妓院？”

春儿抬头望着天。“人间地狱，但凡进去的女子，余生必然尽毁再无出头之日。”

凤小七听的头皮发麻。“那蓉儿姐姐岂不是……”

“谁让她是女人呢，这就是女人的命，是女人就得学会认命。”春儿说完招呼凤小七走，凤小七却只觉心里堵着口大石，走不动路。好熟悉的一句话，“谁让你是女人呢，你得学会认命”，以前她爹打她娘的时候，别人就是这么劝她娘的，最后的结果是她娘被她爹打死了，而她自己也是女人啊。

“春儿姐姐！”

“嗯？”春儿边走边看凤小七。“怎么了？”

“我也是女人吧？”

春儿笑道：“当然！”

“我不想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