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非人哉(持螯公子小说)免费阅读

夜阑风起,凉蟾满光。

江羡宁浑身僵硬地站在不远处,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正试图想要爬进江盛淮空棺中的身影,脚底就像是被胶水黏在地上一般,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就那样机械而迟缓地转过来,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凝滞片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令人心上长毛,背上发寒的狞笑。

嚯!

江羡宁气息一滞,猛然睁开了双眼。

原来是梦啊……

然而下一秒,她刚喘下的那口气就被堵在了胸口。

四周是一片如墨色般浓稠的黑暗,而此刻的她,似乎正平躺在一个空间里。

记忆像是断片一般,最后只停留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诡异面孔上。

身体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酸痛感,江羡宁动了动身子,试着想要坐起来。

然而,这才刚抬起腰部,后脑勺就重重地磕到了头顶的硬物上,一时痛得她龇牙咧嘴。

她一手捂着头,一手举起向上方敲击了两下,这才发现头上是一块坚硬而厚重木板,少则一米有余。

不仅如此,她此刻所处的这个密闭空间,四面也皆是由木头构造而成。

想到此处,江羡宁只觉脑子“嗡”地一声。

再想到“另一个自己”那不可思议的,想要爬进棺材中的动作……

难道自己现在,正困在那口原本放着江盛淮尸体的…棺材里!

“救命,救命啊!来人啊!放我出去!”

虽然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匪夷所思,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中因由。

为今之计,她只想先捡回一条命。

江羡宁扯着嗓子大声呼救着,双手拼命地敲打着棺板,腿上同样一阵胡踢乱踹。

可奈何这棺木用材结实,一旦闭合便形成了极度密布的空间,全然无法靠一个孩童之力自救而出。

况且这三更半夜,有人路过此地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无论对方是人是鬼,对付自己这样一个不受宠爱的侯府遗孤,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救命,放我出去!来人救命啊——!”

她拼命地大声地呼救着,可除了自己的呼喊声和敲击棺板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就这样又踢又敲了好一阵,棺板就像是被钉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由于在密闭的空间中耗费了太多体力,胸口已经开始一阵阵地发闷。

江羡宁停下动作喘着粗气,手上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且坚硬的物体。

自从江盛淮尸体失踪后,棺木中陪葬品当日都已经被清理殆尽,难道是遗漏下的?

她顺势拿起此物,虽然光线全无,但通过触摸的轮廓和质感看来,这似乎是一串类似于铃铛的物品。

这么想着,江羡宁便顺势晃动了两下。

不曾想,手上的东西,竟然真的发出了一阵空灵而幽远的铃声。

与此同时,那夜伴随着“鬼兵”而来的铃声猝然在耳畔响起……

两者的声音,竟别无一二。

妈耶!

江羡宁心头一震,吓得她赶紧将手上的铃铛丢了出去。

但很快,她又硬着头皮,摸黑捡了回来。

这么一惊一乍之下,江羡宁只觉胸口那种沉闷感加剧,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

她将这串颇有来历的铃铛收好,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奇怪的片段。

她重新躺下,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原以为自己会这样窒息而死……

突然间,一股暖流开始从身体内蒸腾而起,顺着经脉似急流般迅速遍及全身,最后更是朝着心头直冲而去。

仅仅须臾,就连因为不断敲击而麻木无力的四肢,都开始因为这种温热感而变得充满了能量。

虽然在江羡宁遗留在脑海的记忆中,这个身体似乎的确拥有过一些奇怪的能力。

像是身上的伤口总是很快就能愈合如初,受惊横冲的马儿看到她会突然停下脚步,变得平静温顺……

还有那日在灵堂,在她面前突然杀气尽消的承羽剑。

而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在她七岁那年。

江羡宁能清楚地记起,当时的江羡宁将门口一只已经死去的飞鸟拾起,捧在掌心。

然而,当她被石头划伤手心而渗出的血,染上那只鸟冰冷的羽毛后,那只原本已经断气的鸟儿竟然睁开眼睛,煽动羽翼,又重新复活了。

但从小到大,发生这种强烈的变化,还是头一回。

我这是要…变身了?

心脏变得愈发灼热,就在江羡宁感觉到有一股强大推力即将促使她挣脱而出时……

光亮突然重回视野,新鲜的空气再度灌入口鼻。

一时间,身体里那种奇特的力量也立刻消失无踪了。

她僵着身子,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突然袭来的光线,还未庆幸自己再度捡回一条命,一个熟悉却寒气逼人的身影猝然映入了眼帘。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面前容色沉寂的江流朔,江羡宁眸光一滞,求生欲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同时,手上已经悄悄摸出了从针线框里随手拿来防身的…剪刀。

可在看到江流朔手中的承羽剑之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路遇此男,如见鬼魅。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问你,你先回答。”

“这就是你对你的兄长,对一个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感觉到江羡宁言辞间的敌意,江流朔的神情很是不满。

“救命恩人?谁知道是不是贼喊捉贼?”

江羡宁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由于缺氧太久,只觉腿上一软,眼前一黑。

幸好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重重地扶住了。

“如此弱不禁风,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见面前的男人又是一副蔑视所有的高傲姿态,江羡宁毫不领情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翻出了棺材。

毕竟在她看来,倘若江流朔真的想对自己动手,此刻就不会现身相救。

“可偏偏只有我活着回来。”

看着江羡宁眼中毫不畏惧的神采,江流朔松开手,唇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你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