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刚过门的媳妇跟丈夫这么说话？亲家，该好好教教女儿了，我们蒋先从小被我捧在手心里养着，谁也没敢大声说过他一句。”

孔流星论起吵架，不遑多让，她似笑非笑地挑衅婆婆：“我就说他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打呢，又能怎么样？”

“你，你，蒋家怎么找了你这样的媳妇儿，可知道他原先那个姓汪的女朋友在我面前可是大气不敢出，我叫她刷完她不敢先洗衣裳，对我们蒋先更是百依百顺，为了你，蒋先才甩的她。”

孔流星冷笑：“她那么好，干嘛甩人家呀，嫌人家穷呗，饭，想捡软的吃，既然吃了软饭，还想装硬骨头，你们家吃我的，喝我的，硬的起来吗？”

蒋母捋起袖子，拉开姿势，要大干一场，但蒋先拉拉母亲，小声叫她别说了。

杜如新干完最后一口酒，脸色通红，晕的站不住，她叫孔流星给孔繁盛打电话。

“问你爸爸在哪？心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你这个闺女？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在场？”

孔流星附耳跟妈妈说：“流莽在淮海路果奔，爸爸的手下找到地方，人却不见了，现在满世界都找不着。”

“失踪了？这还得了，我去找你爸爸问问。”

“咳，妈妈，你喝多睡一觉吧，那边急的火上蚂蚁，哪里顾得上您，再说母老虎跟爸爸一块呢。”

孔繁盛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失踪的那条街道的监控录像。

“停。”

画面停止在孔流莽坐上电驴。

“这女的是谁？。”

手下面面相觑。

“老爷，可能是绑匪，你看，首先把少爷呲的乌紫，然后带着少爷火速逃离现场，到现在都没点音信，可能已经躲起来了，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来问您要赎金。”

孔繁盛点点头说：“言之有理。”

“老爷，那既然如此，给冯长官打个电话吧，通缉加悬赏，三日之内肯定能抓住女贼。”

孔流莽失忆了，他腹部盖着枕头套子，蜷缩在沙发上，痛苦的思索自己究竟来自哪里？

短发女孩自称瑶瑶，她给他做了晚饭，为他放了洗澡水。

“先洗一下吧，你都馊了，洗完睡一觉，可能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想起了。”

瑶瑶吃完饭，骑上电驴，准备去市里的便利店上夜班，骑到灯火通明处，看两侧墙壁上贴满了彩色图纸，她停下车，感到奇怪，白天时墙面还是刷白刷白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

等她看清墙上的彩色图纸，惊的丢掉电驴把手，图纸正是自己带着头盔的照片，上头还印着红彤彤的两个字——通缉。

瑶瑶吓坏了，这时头上传来巨大的噪音，她抬头看，是架直升飞机，直升飞机好像并不着急赶路，缓慢的在空中盘旋，而后，从舱内散落无数纸片。

等纸片落到地上，瑶瑶捡起来一看，又是自己的通缉照片！

坏了，她万万没想到破坏消防栓竟然是那么大的罪名，不能被逮住呀，她来到人类社会没多久，还没好好感受做人的乐趣，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男人，怎么可以被逮住关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去呢？

瑶瑶扶起电驴，调转车头，疾驰而去。

十来分钟，她回到河边的木屋，白天捡回来的果体男人正在对镜自顾，瑶瑶把为数不多的衣物、化妆品装进背包，对男人喊：“我要跑了，你保重啊。”

男人转过头，表情带着极为催泪的孤独。

“你去哪？留下我自己怎么办？”

瑶瑶背上背包，跨上电驴，神色匆匆地打着了火，男人猛地窜到车跟前，抓住车头，用悲伤的，走投无路的神情看着她。

瑶瑶没有别的选择，她大喊：“穿上裤子，上车！”

电驴往远离城市的方向一直开，开到没有油了，瑶瑶和男人下车，开始步行，这时的他们处在一片松树林里。

“走过去，前面就是海。”

男人茫然的跟在她后面，并不知道见到海之后又将如何，临出发前慌里慌张捡的条女式短裤，勒的他极度不舒服，早知如此，不如继续光着。

“你闻。”

瑶瑶抓住男人的胳膊。

“是海的味道。”

两人终于穿过松林，面朝大海。

“我们要游过这片海，到对面去。”

“对面是哪里？”

“听说是弥国，你去过弥国吗？”

“我请你说话前顾忌下别人的感受，明知道人家失忆了，还问我去过弥国吗？我哪里能记得起去没去过哪里？”

“失忆了不起啊？”

“我没说失忆了不起。”

瑶瑶朝他翻了个白眼，卸下背包，掏出一个一次性头套，仔仔细细套住短发，又把自己的裤子口袋翻出来，让男人抓住。

“我游的可快，待会到了水里千万别松手，掉了我也不会捞你。”

男人惊讶的凸出眼珠。

“生游啊？”

瑶瑶点头。

“我虽然失忆了，但基本常识没忘记，人撑死了能横渡长江，你想游过海？”

男人说着，摸了摸瑶瑶的额头。

“该不会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瑶瑶拍掉他的手，抽出皮带把男人捆在自己背上，长吸口气，噗通一声，跳入大海。

等浑身被暖洋洋的海水包围，瑶瑶腋下生出鱼鳍，两只脚并拢，变成一条金色尾巴，孔流莽与她背靠着背，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半个身子浮在水面。

他没看到瑶瑶的鱼鳍，只看见一条金色的巨大尾巴扑腾起水花，在自己两腿之间忽上忽下。

“美人鱼。”

他大叫着，声音却被刮散在风里，被皮带捆绑在一块的两人犹如装了台功率极大的马达，飞鱼一样往前冲刺，快的几乎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弥国。汪思浓终于过了第七次手术恢复期，整个人焕然一新，比火灾前还要明艳动人，梁凡看着重获新生的汪思浓，露出欣慰笑容。

“接下来，你想干什么？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宁城吗？”

“回去？”

她看着梁凡闪着光芒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让我找蒋先报仇？”

“不止。”

梁凡淡淡地说道：“你有你的仇，我也有我的仇，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倒在海边，几乎快没命了，那是孔繁盛派人干的。”

“你们......”

不等汪思浓问完，梁凡打断她，说他与孔繁盛之间的恨，是根长在心窝里的铁钉，想起来便疼痛难忍，请她不要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