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巧回到闺房，迎头便是珍珠焦急的声音：“小姐，您这是去……”

“呀！！”珍珠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闭嘴，是我。”程秋巧边走进屋，边散开发带，露出三千青丝。

程秋巧在屋内，由着珍珠为她换上女装。

“小姐呀，这一大早的您上哪去了，怎还穿上了男装？害得奴婢好担心。”

“嗯…就是想穿着玩玩。”

珍珠为她紧了紧腰带：“小姐，那阿兆是您要回来的？”

珍珠想到早上看见青儿领着个小乞丐来，差点没把他轰出去。仔细看原来是前些天的阿兆，也不知道小姐看上那小乞丐什么了。

“嗯，我看那奴才可怜，所以便接了回来。”

“走吧，我去看看阿兆。”程秋巧整理好衣着，推门出去。

珍坊外，青儿焦急的出来，正碰上前来的程秋巧。

“青儿，怎么了？急急忙忙的？”难不成阿兆出事了？

青儿端着一竹篮皂角，说道：“小姐，那奴…那阿兆用了一兜子的皂角了，可还是没能将头发洗干净。”

程秋巧想到少年一头鸟窝，发质油到黏手，“你们退下吧，我来。”

说罢她阻止了还要跟去的二人，端着皂角进门。

门内，阿兆乖巧的坐在玉池旁，身上已换上干净的青白长衫，地上零散了一些绞发用的工具。

阿兆见来人，抿嘴跪下，“奴见过大小姐。”

看着人畜无害的阿兆，程秋巧笑着走过去，柔声道：“我来看看你。”

程秋巧坐到池子边，掰过阿兆的脑袋。

阿兆被迫看向她的眼睛，少女眸中闪烁，少女芊手如丝，少女口若含丹。

阿兆一瞬间恍神，他头一次闻见不同于宴春楼胭脂俗粉的味道，是清澈的果香。

是从手指散发的？还是头发？还是嘴里？

阿兆淡淡的看着程秋巧。

程秋巧看着眼前呆滞的少年，还以为他不习惯这相府的生活。

她拉着阿兆坐下，叫他低头，手指拨弄着阿兆的头发。

打结，发黏。

果然还是乱糟糟的，这孩子恐怕几个月才能洗一次澡，头发纠结缠绕，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

程秋巧突然想到以前自己第一次给迪迪梳毛的时候，那时候她高中刚毕业，在毕业旅行快结束时，捡到一只路边的流浪狗。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狗，只记得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求她把它带回家。

所以程秋巧鬼使神差的，将它抱回去。

程秋巧让阿兆的头偏在自己膝盖上，轻轻说道：“阿兆，一会可能有些疼，但是头发顺好了便不疼了。”

迪迪的是棕毛的小型犬，毛发都是卷卷的，那时候也打结，她就先按着它的皮，在一瞬间梳开打结的地方。

对阿兆，也是如此。

阿兆侧着，他卷曲的头发遮挡着眼睛，只能隐约看见少女的脸颊。

阿兆想到，很久之前，他的母亲也让他躺在自己的膝盖上，母亲说他头上有跳蚤，要帮他夹出去。

可是母亲胸口散发的胭脂味太浓了，他觉得比粪水还刺鼻。

母亲起初喃着“这一只，这一只……”，随后她便着急起来

“这一只，这一只，这怎么还有一只这怎么还有怎么还有那么多只，怎么还有怎么还有？！”

母亲说完，便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接着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提起来。

“你怎么这么脏？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难怪连你爹都不要你！”

阿兆嘴角渗出血，却还是微笑道：“母亲别气。”

阿兆头顶传来相似的触感，那位大小姐也会提着他的头发将他扔到地上吗？

然而预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程秋巧的手一直在护着他。

阿兆觉得不可思议。

他第一次见这种人，给了糖后不应该再来一巴掌吗？这不才是找乐子吗？

这位大小姐花了500两，却一直给他糖，好奇怪的人。

他突然看不懂程秋巧的情绪，那张精致如陶瓷般的面孔，竟让他无法渗透。

阿兆靠在程秋巧的膝盖上，这比他以前枕过的任何东西都软嫩。头皮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而这痛感刺激的他指尖**。

程秋巧看着少年在颤栗，下意识放轻了力度，她瞧见阿兆雪白的后颈上全是青紫，竟让她找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阿兆，不痛不痛，我下手会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