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神楚游仙完整版笔趣阁江湖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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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夜探府邪情剑


夜深月明,朔风遒劲。

招摇般穿巷过弄,呜咽之声,似如鬼嚎,卷起树梢街沿、房顶檐角的积雪,于半空之中飘零乱舞。

达官贵胄豪聚的亲仁坊,一座府邸穷极奢华,占地数十亩,临近一众豪宅比之不及,如臣俯首,拱列在旁。

远处巷弄里,一名儒生打扮者朝这座大宅缓步行来,借着皓月光辉,只见他步伐有些怪异。

雪深半尺,只留下他淡淡的脚印,显然轻功极好。可是步履却又不稳,时有踉跄,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虽然看似蹒跚缓行,可呼吸间,便来到了这座府邸之前。

这人抬头望了望高逾一丈的围墙,踮了踮脚,一提气,如狐兔般蹦跃而起。

离墙顶尚有两尺距离,这人忽然气短,忙展臂伸出,也是触不到墙顶,转瞬便跌落而下,脚下被雪一滑,又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这人挣扎爬起,甩了甩脑袋,嘴角不由得噙上了笑意,显然是被自己蠢得笑了。

也是这一摔,把他的醉意摔醒了,这人眼眸不再混沌,缓缓镀上清亮之色,一缕邪气在脸上的笑意里,绽放了开来。

只见他再次提气纵身,如蛱蝶般翩然而起,稳稳落于院墙之上,极尽潇洒飘逸之态。

蔺彩晨如一只优雅的野猫,悄无声息地蹲俯在墙顶,敛去了全部气机,打眼朝这座豪宅府邸望去,只见院落重重,望无尽望。

近处假山形状各异,疏落有致,远处嘉树良木挂着琉璃般的霜冻,泛着月色,晶莹闪烁。

一池溪水凝流结冰,蜿蜒了半座院落,院落里雕梁画栋层层叠叠,矗矗而立。每间屋宇的门扉、窗棂里都映着红彤彤的火光,想来里面正燃着熊熊的炉火,在这般凛风澈冽的冬夜里,透着无尽的暖意。

满眼奢华敞阔之象,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以雄壮侈丽论之,除皇宫外,此处可堪第一!

蔺彩晨微微哂笑,暗暗记住各处暗哨以及护院巡逻的次序规律,寻思道:御赐史三思宅邸,当得起但穷壮丽,不限财力八字,今夜就顺便瞧一瞧,这位镇北王是何许人也,能如此受宠于怀信帝!

一念及此,便翻身落入院里,于嘉树假山阴荫间窜行隐藏,轻而易举地避过或三或五,执着火把巡逻,脸上满是慵懒困意的奴仆护院。

蔺彩晨寻了片刻,一无所获,正当耐心渐渐消失之时,忽然听到长廊尽头传来脚步之声。

听声音,是四个体态轻盈之人。手里抬着东西,东西不重,可抬东西的人有些吃力。

蔺彩晨反应迅速,俯身一蹿,身子如野猫般,轻巧敏捷地窜到栏杆之下,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与此同时,一股无与伦比的烤肉之香,随着寒凉的夜风冲进鼻孔,蔺彩晨忍不住提鼻猛嗅,腹中酒水虽多,却忍不住起了饥饿之意,不由自主地狂咽了几口唾沫。

四个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女,作婢仆装扮,已然行到蔺彩晨藏身之处,两两为组,抬着两只香气溢散的烤羊羔,碎步匆匆地向远处一座敞阔厅殿行去。

蔺彩晨咋舌,暗道,骊山蜂蜜、西域浆果,捣为蜜汁,涂抹再三而炙之,得烤羊羔如琥珀之色,蜜香如入春日百花园,以金刀割之而流膏,外酥里嫩,味道鲜美无双......!嘿,这西域传来的烤羊羔之法,不是常人可享,定是史三思酬宾所用,这般夜深不寐,难道所议之事,是见不得光的?!

这般一想,起了好奇之心,尾随而去。

这座厅殿位于府邸正中,正门大敞,大殿当中放置着一个开口五尺方寸的鼎炉,里面燃着熊熊炭火,热气如浪,将这冬夜极寒的冷气,统统逼出了殿外!

这炭火惶惶而燃,无烟而焰光炽烈,名为瑞炭,价格斐然,值五十两银一担,不是极富贵之家,用不起此物。

此刻大殿之中,席地坐着五六人,其中有三四人是胡人。

四周酒坛凌乱,果蔬肉食狼藉,两只肥美的烤羊羔,已然陈列在前。

正中一名胡人挥退四名妙龄少女,把起一柄闪着金色微光的短刀,切起了羊肉。

他一头黑棕卷发,与络腮胡子连成一圈,眼睛大而稍长,向内深陷,眼神如秃鹫大鹰,锐利非常,仿佛含有一股魔力,使人不敢与之对视!倘若与之对视,直让人感觉会被吸入他内陷的眼眶之中,无法自拔!

他披着一袭斑驳虎袍,又嫌热敞开了怀,满膛长着黑毛,根根如刺!下边的肚子圆滚滚的,不知道原本就是这么胖,还是因为吃了太多酒食,撑起来的!

“绪儿闲情逸致,不能承父之志,为父也不强求,这几日游逛,可有看上哪家朱紫贵胄府上的千金,与为父说来,为父为你操持一门婚事,让你定定性子!”这人将羊肉塞入口中,嚼了一嚼就囫囵咽入肚中,自负道,“纵是看上圣上哪位公主,为父也能为你向圣上提亲,料来圣上也不能拂了为父之面!”

在史三思右侧身旁,是一个碧瞳环眼,身着华服的年轻人,正是史那绪,他神色尴尬,迟迟道:“孩儿惶恐,受父王错爱,却不能替父王分忧,一想起来便觉懊恼不堪,如今父王遭奸相猜忌,孩儿怎能还有嫁娶的心思!”

“哼!李国辅那厮谗我,无非是羡我得圣上与贵妃之宠,这等鼠目寸光,心胸狭隘之辈,我岂会看在眼里!为父假意称病,乃是缓计,绪儿不妨猜猜我下一步会怎么做?!”史三思拎起身前酒壶,咕嘟嘟猛灌!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眼见又圆了一些,直像个无底洞一般,贪婪地吞噬着塞进嘴里的一切吃食!

史那绪皱眉思索:“父王诈病,一来观圣上举动,二来废李国辅戒心,三来...三来......”

“哈哈!三来如何,我儿懒散惯了,不爱动脑子,今日能想出个三来,为父定当重重赏你!”史三思嘴角浮起戏谑的笑容,问史那绪道。

“三来,父王受谗称病,消息传回东北,契丹必有所动,父王当有所图!”史那绪沉吟了半晌,说道!

史三思抚掌而笑:“吾儿所说不错,圣上日前已让太医来为我诊治,我有捉鳌大师陪侍,那太医便只瞧出来我想让他瞧出来的东西,太医说我脉象紊乱,心脉有疾,宜当静养,便开了方剂,回复圣上去了!圣上对我恩宠有加,不会疑我太甚!李国辅得此消息,对我戒心应当缓了,但肯定不回放我北归!可若是契丹有变,我必得回去坐镇,大钦东北,怎可无我!哈哈!”

史三思意甚高兴,费了好大力气起身,踱步至殿前香案处,抱起一个剑匣过来。

史那绪身边的业火道人眉梢一挑,心道:“能让王爷上眼的剑,必然不是凡品,这一定是刚才王爷所说,要赏赐给少主的东西!妙啊,尊卑掌法造诣为首,吐罗光刀法独到,这柄利剑我用倒是最为趁手,以我真火内劲催逼出剑芒,在当世用剑高手之中,我当能跻身前列,得向少主要来为我所用!”

业火道人心里盘算着,抬眼看了一眼史三思左旁,端坐着的一个年老之人。

这老人作胡僧装扮,肤色浅白,有着一头柔软的波状黄发,他额上皱纹横列,鼻窄且高隆,薄唇留着胡须,前一刻正自闭目养神,可后一刻忽有所觉,猛地睁开了双目!

那双眼睛仿佛射出一道毫光!

业火道人被这目光一盯,心身俱颤,强自稳神之时,就发现捉鳌大师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

业火道人身后是殿门!

殿门外是月泛浅白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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