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眯了眯眼，沉默了半晌，态度却是逐渐地软化了下来，他拧了拧眉：“百分之十二，这是我的底线。”

“如果刘总没有诚意，那这笔生意，不需要再谈。”沈昭尘下巴一抬，眼神里几分凛冽，“宴总离职，我们理亏在先，但宴总离职之前，已经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刘总擅自更改合同内容，我们一一应了。”

“从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二，刘总，恕我直言，您未免，太贪心了。”

沈昭尘分明是在笑，眼底的情绪却夹杂着无法忽略的寒意，“刘总，做生意，还是要各退一步的好。”

刘总皱了皱眉头，手指在文件点了点，再开口时气势已经弱了下去，“但是百分之十，我也很亏啊。”

“您不亏。”沈昭尘直接叫破对方的虚伪，“宴总和您谈的时候是百分之五，那个时候我们的市场调查员已经有充分的数据，可以证明您在其中获利至少百分之二。”

“如今我们让利再加百分之五，这其中利润额全部属于您。”

他微微低头，正对上刘总投来的不善目光。

商人从来重利，谁挡了路，谁就是垫脚石。

会议室的气氛越发地紧张了起来，刘总的眼神逐渐凶狠，沈昭尘也当仁不让，没有半点要缓和的意思。

两方沉默对视了几分钟之后，刘总的脸色突然一变，挤出了几分笑容出来：“宴总从哪儿请来你这样的接班人的？手段还差一点，气势倒是十乘十。”

“刘总说笑了，”沈昭尘就坡下驴，对方先认输，说明这个价格，他认可了。

他第三次将手头的文件递了过去，微微一笑，“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

“行，”刘总想开了也就不再纠结，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两方手续交接完毕，沈昭尘率先站起身，冲着对方伸出了手，“那么，刘总，合作愉快。”

刘总眯眼看了看这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伸手握了上去，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后生可畏，敢问尊姓大名？”

“沈昭尘，”沈昭尘微微一笑，握着刘总的手晃了晃，“一个——”

“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当庭和我叫板。”刘总摆了摆手，“说实话，中宴科技从你们前任总裁逝世之后，能扛的人也就宴敛一个人。”

“所以他辞职，我是打心底不愿意和你们合作，一艘注定要沉的船，我不想陪葬。”

“但是……”刘总上下扫了沈昭尘一眼，“我倒是没有想到，宴敛那个老狐狸，还留了你这一手。”

“宴总若无十分把握，怎肯放弃这块肉？”沈昭尘微微一笑，打太极打过试探的话，这才扫了一眼宴澜，微微一顿，“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好说，”刘总跟着斜睨了宴澜一眼，“他但有宴敛一半能干，也不至于要你操劳。”

“您抬举了，”沈昭尘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笑了一声，“宴总让我跟您带句话，改日请您喝茶，报您提携不肖子辈之恩。”

刘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喝茶可以，这恩就算了！”

“这不肖子辈，我是不愿认的！”

这就是拒绝了，沈昭尘微微一挑眉，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多纠缠，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他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眼角余光就看宴澜插着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沈昭尘抬头看着头上的楼层报数，一言不发。

宴澜站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他瞪了沈昭尘一眼：“看不出来啊，隐藏的够深啊？”

“自己眼瞎，就不怪别人伪装太好。”沈昭尘挑着下巴，昔日懦弱的样子从他身上一扫而空。

宴澜一怔，回过神来立时有些恼怒：“你得意什么？我都谈的差不多，你还过来，不就是捡漏的吗？”

“捡漏？”他微微一瞥，眼神里几分冷然，“捡你的厚脸皮吗？蠢货。”

“我若今日不来，刘总撤资，收回投资资金，明日你就可以去申报破产了。”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被一句话叫破无能，宴澜恼羞成怒地瞪着沈昭尘，“一个被送来的货物，在这儿装什么能干？”

“请你，对我放尊重一点。”沈昭尘冷眼瞥了宴澜，“我拥有中宴科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今日，你的叔叔将自己名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也转给了我。”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已经可以参与股东大会，与你一争……”

“董事长的位置。”

“那又怎么样？”宴澜根本没放在心里，“你从毕业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一点的能力，你以为，董事会的人会选你？”

“是吗？”

沈昭尘微微一笑，恰好电梯到了楼层，“叮”地一声打开了门，沈昭尘率先走了进去，转身，面对着宴澜——

“宴澜，今天你差点搞砸刘总这单生意的事情，你猜，下一次董事会的紧急召开，是在什么时候？”

“又是为了，什么事？”

沈昭尘笑的内敛，然而上翘的眼角里没有半点笑意，这一笑，像极了谈判桌上的宴敛，风轻云淡之间，是其下暗藏的搅乱一池水的毁灭性能力。

宴澜背脊猛然一冷，蹭蹭地开始冒出汗。

他今天的表现实在不算好，若是被董事会知道了，十有八九，是要让他引咎辞职，但是……

宴澜忽而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但是这桩生意今天已经谈下来了，就算是想要让我引咎辞职，也没有理由吧？”

“还有……”

宴澜的目光在沈昭尘冷冽的脸上定住，分明是熟悉的眉眼，却因为冷意绽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昭尘，很吸引他。

“沈昭尘，解除婚约协议书我还没签，如果你是想要靠着这样的手段来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得承认，你赢了。”

“我允许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动手，虽然我讨厌男人，但是……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你在一起。”

“正式结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