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处在正对着大门的过道上，周围没有窗，光线有些昏暗，厉慕寒看了许久才发现女人面前的地上好像还横躺着一个人。

小心翼翼走上前正准备开口，无意中却踩到了散落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玻璃发出清脆地碎裂声，女人慢慢将头转向了大门的方向。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厉慕寒不得不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明。

那是一张几近破碎且满是血污的脸，脸颊处缺了一块血肉，露出里面血红的牙床和白森森的牙齿，乌黑的血液顺着合不上的嘴角滴溅在地板上，场面甚是血腥。

即便见惯了各种尸体，女人恶心的模样仍是难免令厉慕寒感到一阵恶心。他快速上前一脚踹向女人的后背，死死将她的头颅踩压在地板上，接着挥舞扳手袭向女人的后脑，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确定女人终于死透了之后，厉慕寒才将视线转移到女人身旁的那个人身上，发现她面前原本是一个胖胖的男人，肚子已经被啃噬出一个大洞，肠子被拉扯出身体曝露在体外。

尽管如此，那男人仍然抽搐着想要爬起来去撕咬厉慕寒，结果被一脚踩住身体，下场跟那女人一般。

从房间退出来再顾不得是否会有危险，厉慕寒一口气跑上五楼。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一个临界值，他甚至有种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的幻觉，毕竟他已经有段时间没遇见活人交流。

当他烦躁地站在自家门前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时，一抬眼发现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隙，用扳手将门挑开，厉慕寒谨慎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因为客厅中窗户的关系，他的视线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握着扳手将屋子的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人，更没有那些阴魂不散的感染者。只是屋子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想必是有人趁乱想要顺点东西，正好发现这户主人不在，这才遭了秧。

厉慕寒不由得苦笑，笑声中带着些许自嘲，甚至开始有点儿可怜那些不开眼的入侵者。他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这间屋子本身，可惜又没办法挪走。除此之外，他家可谓是家徒四壁，哪里有什么值得偷的。

厉慕寒本就是个孤儿，一直到大学毕业直接进了金阳市的雇佣军公司，直到转业买了这房子。且不说他的积蓄已经全部用来交了房款，原本他也才住进来没几个月，原本想着开了工资再慢慢置办些家具摆设，只不过现在好像准备什么都已经用不上了。

“该死的病毒。”厉慕寒低声咒骂了一句。

随后，认命般转身拿出抽屉里多余的门锁，动作娴熟地给自己可怜且无辜的大门换了一把新的，正准备锁好房门整理一下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楼上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撞到水泥墙面的巨响。

这虽是栋老楼，但至少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平时隔音效果也算不错，往日并不会听见邻里夫妻吵架斗嘴的声音。也许是今日大楼里太过安静了些，才导致楼上的声音传递得这般清晰。

厉慕寒觉得现在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所谓安全的地方，这间屋子勉强算是一处栖身之所，他暂时还不想出去面对楼外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中的感染者，出于无奈他只好去清理掉他家周围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想着若是那些感染者就顺手解决掉，若是幸存者能帮则帮，说不定还能顺带着问出一些有用的讯息。打定主意，厉慕寒带着家伙出了门，出门后，还不忘将换好新锁头的房门关好。

悄悄朝着楼上走了一层，既没有遇见感染者也没有活人。

直到走到六楼与七楼的转角处，这才隐约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顾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杀手榜第一也不过如此...”

那人停顿了一下，笑声中带着些许淫邪，“想不到一个杀手，这脸蛋儿倒是长得不错，嘿嘿…不如让哥儿几个尝尝鲜，若是你能将我们几个伺候舒服了，说不定我们一心软，放了你也有可能。”

厉慕寒悄无声息地转过拐角，只见不远处的缓步台上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低垂着头靠在墙边喘息着，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容貌和表情都让人看不大真切。

那人安静地倚着墙壁，他面前站着四个壮汉，各个肌肉隆起，将衣服撑得鼓鼓的。虽然四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染了些血迹，但是相比之下，倚墙站着的那个人明显处在劣势。

以一敌四显然是场困局，然而被围困的人并没有显出任何惧意，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也不说话，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地上。

因为双方看着都不太像什么良善之辈，厉慕寒站在阴影中正思量着是否要出手，那人就那样在他视线中缓缓抬起了头。

只听到那人先是一阵轻笑，随后低声说道，“哪来的野狗，也配在我面前狂吠，真是碍眼...”

笑声清脆且婉转悠扬，语气里满是蔑视和孤傲，让人觉得处在弱势的好像并不是他。

许是他身处逆境而不甘示弱的模样触动了厉慕寒，许是那壮汉小人得志污言秽语的样子令厉慕寒厌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厉慕寒最终还是决定管了这桩闲事。

只是他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四个壮汉各个面目狰狞穷凶极恶并且手握利刃，看上去便不是善茬，好在国内对枪械弹药的管制一向十分严苛，几个人并不像带了枪的样子。也幸亏他们拿的都是冷兵器，否则真的动起手，想要毫发无伤地将人救出来，即便是厉慕寒也没有十足把握。

将握着武器手藏在身后，厉慕寒装作着急回家的样子直接低着头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去。

听到楼道中传出的脚步声，四个大汉一起回了头。等到他们看见带着笑意突然出现的厉慕寒，几个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像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会出现的样子。

厉慕寒的英俊模样让他看上去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几个壮汉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领头的大汉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大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语气中却满是威胁，“小子，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