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跪在泰安殿前，还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那时朕当你不懂事，如今又是怎地？又想胁迫朕？”

叶祯的声音并不威严，似是一位关心小辈的长者。

可郁寒听得此话，心中仍不禁一凛。

“陛下答应过臣，待打得燕国十座城池，便将昭然许配于臣，可如今！”

说着，七尺男儿竟是一腔愤怨。

叶祯缓缓至龙阶走下，伸出手想搀扶郁寒起身，不料却发现右手墨迹斑斑，于是抬了抬手，让他自己起来。

”话是这样没错，但婚姻之事，并不能全然我说了算，这你可知？“

“那程齐岳，本是好色之徒，绣花枕头，岂会真心待她。”

郁寒说着，仍旧是意难平。

“如今礼既已成，木已成舟，此事休要再提。”

叶祯拍了拍他的肩头，“如今你凯旋而归，合该好好歇歇，过些时日，让皇后摆了家宴为你接风。”

见他脸色仍旧是不佳，又劝道，“你若是放不下，不如等等，过些许时刻，昭然便会回来拜见，你自去问她，是否齐岳是她心悦之人。”

郁寒看着泰安殿外的青石台阶，朱红的大门，刷了新漆，不似当年的模样。

日光刻在石板上，日子慢慢悠悠地过，有些时候，他总以为时间是可以回到过去的，可如今见她一身红妆，却不是为他，心中不禁涩涩的，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可能，求而不得是最遗憾的吧。

叶祯说得果然没错，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门外就有内侍来报：

“昭然郡主、郡马到——”

只见一双璧人皆是青色衣衫，无比登对，似是故意为之。叶祯留了程齐岳说话，于是让赵公公带着叶清屏先去皇后处。

赵公公领着叶清屏走了两步，来到泰安殿的偏殿，引她进去。

叶清屏不解，赵公公只是笑着，道是皇上的意思。

她这才疑惑着进去了。

临窗而立的，自然是那阔别已久的故人，郁寒。

叶清屏发髻高耸，露出饱满的额头，此刻已做了妇人装扮，鬓边步摇随着她进门的动作在耳后划出好看的弧线，看得郁寒心尖也跟着颤动。

“这又是做什么！”

叶清屏见到他，有些恼怒，提脚就要走，却见赵公公拦在门口。

“陛下口谕，让郡主和将军将话说开了，以免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叶清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不行，只得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我旧时救过你一回，你就要赖上我不成？”

这种程度的羞辱，对郁寒来说，显然已经是小意思。

“难道不是你说要等我，要嫁给我，我这才拼死也要回来见你一面的？”

郁寒半蹲在她面前，轻言细语的模样，像是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你别忘了，若是你哥哥不死，我就是你嫂子。”

这话，就像尖刀一样，刺进了他的心房。

“当初可是你娘亲说的，纵是那昭然是天仙下凡，你也断不能娶。所以，我以为，我们的缘分，早在七年前就断了。”

事了，她又补充道，“既早就断干净了，如今又回来做什么。”

“回你的西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