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被这冷冰冰的话语刺得心口生疼，纵然是西境最冷最刺骨的天气里，也没有过这种浑身冰凉，如临死境的情形。

还不待二人再说些什么，圣上的谕旨总算是姗姗来迟。

“平西将军郁寒，私自入京，罪不可赦，着令擒拿！”

传旨内侍尖细的嗓音，在这片鼎沸的人声中，似乎是一滴水珠，一下子让整锅粥都冷静了下来。

“看看，天子之怒，可是随意能碰的，这下小郁将军可麻烦咯！”

......

程齐岳看着郁寒被押解而去的背影，心中无比畅快，只是冷眼瞧着他一动不动望向叶清屏的眼神，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拉了拉叶清屏的衣袖，企图让她的眼神回到自己身上来。

”娘子莫要再看那贼子！“

叶清屏笑着抿抿嘴，心中不知是何意味。

被耽搁了好久的迎亲队伍总算是又开始前进，一切又都像没有发生似的，热闹又有序。

”未曾想，我们中年纪最小的小程公子，居然是最先娶亲的。“

”能得昭然郡主如此佳人，换做是我，也一百个愿意。“

......

程齐岳在前厅宴请宾客，其中多是同窗故旧，纷纷羡艳不已，表示二人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也有那心眼窄、性子直的人，直言不讳。

”都道是郡主命苦，兄台也需小心才是。“

听得这话，程齐岳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甚是不悦。

”诶，大喜之日，你这人忒没意思了。“

众人纷纷去灌那多事之人的酒，生怕这小公子不悦，惹得他们连酒都不能好好吃了。

户部尚书程家，本不是盛京名门，源自陇地。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封程家本家女为后，因此这程家才入得盛京，一步步风生水起，直至今日。因此对于近些年来的旧事，也不甚知晓。

程齐岳从提亲起，听到类似的闲言碎语不少，本是浑不在意，今日见那小郁将军，又加之同窗们语焉不详，此时不由疑窦丛生，想要一探究竟。

趁着大家酒意昏沉，他找人拉出了那泼冷水的书生。

那书生名唤柳春，不过有幸和程齐岳拜了同一个大儒为师父，因此被请来。此时廊下冷风一灌，他浑身一哆嗦，彻底清醒了起来。

”你说郡主之事，是何意？“

柳春不防暗处还有一人，当即被吓得就要叫起来，只是程齐岳眼疾手快，这才将人制住。

”公子饶命！小人不过是嘴贱，求公子饶命！“

程齐岳虽说是当朝皇后的亲弟弟，但是在学堂中甚少摆皇亲国戚的谱，因此大家也乐得与他交好。只是这冷不防威视渐起，仍旧是吓得人腿都发软。

程齐岳一双眼睛冷峻阴沉，全然不似在昭然面前的软糯儒雅。

柳春见他认真，大脑飞速地转着，边窥他的脸色，边说道，“坊间传闻昭然郡主又克夫一说，最早是与大郁将军，也就是小郁将军的哥哥定亲，后来郁家倒了，郁和也死在了战场上；之后又与燕国三皇子和亲，三皇子不日就暴毙而亡；再就是镇北候，这个想必您也知晓，不过他倒是罪有应得......”

柳春说的这些，程齐岳听得都已经烂耳朵了，没半点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