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停肆意在这方空间，她们身上的积雪越加深厚，那刺骨的寒风吹不散无情的气息，枯枝上的雪不会散发出怜悯。

破旧的农家小院好似在嘲笑主人无能为力的绝望，石氏那谦卑到泥土的乞求没有传达到苍天的耳中

尖叫嘶哑又虚弱无力的嗓子趋于无声，双眼的光芒消散，好似又回到了才为新嫁娘的娇羞与丈夫的温柔，又似看到长子离家的背影。

好似只有面前的影子停留下来，她的脑袋已经麻木，静静的抱着女儿和丈夫，扭曲的面容逐渐安详下来。

“婆婆，我找到龙骨草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穿着那破旧发臭的衣服，肩上背着用不知名藤蔓编制的小背篓。

脸色紧张的抓紧自己的衣角，有些期待和惶恐的看着林神婆，林神婆憋了一眼沾满鲜血和伤口的小手，嘶哑着声音问道：“手上可敷药了？”

“已经用药草了，婆婆，这是龙骨草对吧。”

“嗯，等下你进来看看怎么研制的，下次你就自己给你阿娘做。”听了林神婆的话，石草紧紧跟在她身后。

若不是林神婆救她们母子，她们已经将命留在那一年的大雪天里，不管村子里的人如何忌讳和害怕林神婆，在石草心中，她是一个好人。

她不仅教会她如何生存，还交给了她很多知识，虽然脾性有些古怪，但是对石草很好，想到这里石草认真对林神婆说道：“谢谢婆婆救小草和阿娘。”

听了石草感谢的话，沙哑着声音平静说道：“那夜我没准备救你们的，只是你们的父亲是当年猎户逝世时，唯一没有避着我，把我当妖怪的人。

哪怕他爹娘那样叮嘱他，所以这份香火情我还到了你这里。”

“我年龄大了，村里的人都当我是不死的妖怪，我现在已知天命，最多还有一年的时光，而这一年里你能从我这里学到多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听了林神婆的话，石草急道：“婆婆，你是好人，一定能活很久的，小草要好好孝敬婆婆的，婆婆的救命之恩小草还没有报答，到时候等小草哥哥回来了，就和哥哥一起孝敬婆婆。”

林神婆看着眼前乖巧的姑娘，只麻木的回了句：“不用。”

她转身向篱笆院里走去，一条石子路沿着两旁的药田直接通向竹屋的门口，这个竹屋是猎户当时建的，本来是准备当新房的。

她没有父母在，猎户怕她被村里人瞧不起，就修了这幢竹屋，说是她的嫁妆，本来这个竹屋管不了这么多年，是她用符固定住，还似新建的那样。

斯人已逝，只剩旧景睹物思人，她在这里平静的过了一辈子，为了他违反修真界界规，肆意杀害凡界人，导致自己心魔不断。

也使自己断却修真的念头，自绝经脉，只为如凡人般生老病死，能入那传说中的轮回路，在下一世续今生情缘。

石草看着出神的婆婆，安静的立在一旁，婆婆经常这样出神，她不是很明白婆婆眼睛里的内容，觉得婆婆的眼里有些复杂，又有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运转。

林神婆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女童，沙哑着声音拿过背篓的龙骨草言道：“龙骨草又名石风草，初生时生长在石多泥少的地方。

而且泥土下五尺有水泽，水要含而不露，风能引水，根部才能存活，在泥土上面有三寸黄石，日光不能高过我们人身上腋下的温度。

此种草只要活过三个月，那么它可以生长百年到千年不止，主要用于治风邪和神不安身，你采摘的这个叶面还未变蓝，应该有十年份了。

虽然年份较短，但在这个地方非常难寻，你能寻到也是你的机缘。”

“你先用文火和着三斤红丹将它整根煨干，煨好地形态就是黄褐色，坚韧如骨头，刀切不断，形似蛇头，好了知我。”

“好的，婆婆。”听了林神婆的话，石草乖巧应道。只见她满脸认真小心的从林神婆手中接过龙骨草，放在旁边的案几上后。

去到前院用簸箕装了些红丹，用称称满三斤，不多一丝，也不少一毫，放进石炉里铺平，再将龙骨草放置在红丹中间。

用旁边的红丹将龙骨草覆盖着，看不到一丝缝隙才露出笑容。

屋檐下的风有些大，院子里晾晒的草药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石草看着天色有些昏暗，而且还有风不停在吹。

她担心等会儿下起了大雨，怕来不及收拾，赶紧将晾晒的草药端进药室，那放置的比她高的药草升麻，拖来旁边的凳子，脚尖轻点，身手灵活的飞去端上药材，回旋落地，将药材端了进去。

一切收拾停当后，将石炉的火引燃，静静前端正坐姿在石炉旁守着，闲暇时用手中的枯枝认真的写着林神婆教她的字。

那地上的字有些稚嫩和丑陋，她将写不好的字，又重新擦拭后重新写过，她的脸上看不到这个年龄孩子的天真和幼稚，只有那对文字的虔诚渴求与认真……

想起一年多前模糊的事情，当时虽然家里贫穷，父亲痴傻，但是母亲能干贤惠，家里也能有口热汤吃。

但那一场大雪毁了所有，石草那时候听从母亲的话语，在家里面守着痴傻的父亲。

“草儿，今日外面大雪小些，阿娘将这些炭火买到镇上去，换的几钱买米糠，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阿爹，不要让你的阿爹出房门去，好吗？”

石氏温柔的对眼前只到她大腿的女童温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