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驸马爷(木山水小说)免费阅读

曹二狗走了,跟在郑子朋的背后屁颠屁颠的走了,而跟随着他的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刹那间,他觉得这两天的担惊受怕都得到了回报。

“值,太值了!”

正当他兴奋莫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郑子朋的声音。

“什么太值了,别瞎哔哔了,端上罐子跟我走!”

“是,郑爷!”

看到门口的郑子朋后,兴奋的曹二狗立刻变得低眉顺眼,端起倒扣在小盆里的瓦罐就跟了上去。

到了南苑,门口的夏儿看到他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郑公子你可来了,夫人让我在这等你,跟我来吧。”

郑子朋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进了院子之后,他便从曹二狗的手里接过瓦罐,然后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和夏儿一起进了屋子。

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崔卢氏有些焦急的声音。

“子朋啊,你过来看看,这法器是不是坏了?”

法器?

郑子朋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昨天他色迷心窍,所以离开时什么都没交代,崔卢氏可能以为能够缓解她病情的是这个罐子了。

“伯母,您误会了,这瓦罐并不是什么法器,能够缓解您病情的是这个罐子里面的氧气。”

听到他的解释,崔卢氏顿时白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别以为我不懂,我和城外道观的道长熟得很!”

“呃……”

正在郑子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崔卢氏就朝他摆了摆了手。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法器里面的什么气只能用一次吗,你手里那个是新的吧,快点拿过来。”

郑子朋顿时露出了敬佩的表情,一边把罐子翻过来一边开口道:“伯母英明,子朋佩服。”

崔卢氏白了他一眼,直接凑近瓦罐开始深呼吸起来。

大概进行了十几次深呼吸之后,崔卢氏便从郑子朋的手里接过瓦罐,直接倒扣回水盆里,然后才抬起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样就行了吧?”

这次郑子朋是真的服了,没想到崔卢氏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他顿时伸出一个大拇指。

“伯母英明,不过罐子里氧气的浓度已经很稀薄了,最多只能再使用一次。”

崔卢氏点了点头笑道:“一次也是好的,对了,外面等候的是什么人?”

郑子朋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瓦罐。

“是我找的帮手,这罐氧气就是他提取的,所以我打算……”

“要人是吧?”

崔卢氏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以后这样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专门来告诉我,夏儿,明天挑几个下人送到北苑去。”

“是!”

崔卢氏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来身边的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郑子朋知道这是“端茶送客”了,于是他站起来朝着崔卢氏躬身行了一礼。

“伯母,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伯母,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把院子里的月季花全部摘掉,这样的话您的病也许会好得快一些,我就先告退了。”

崔卢氏顿时面色一动,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郑子朋这才退了出去,然后叫上曹二狗返回北苑。

回去之后郑子朋就发现冬儿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这让他心里热乎乎的。

洗完澡之后,郑子朋就把卖身契交还给了冬儿,这让冬儿一下子有些手无足措,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公子,你不要我了吗?”

郑子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傻丫头,我是怕自己不小心把它丢失了,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

冬儿顿时沉默了,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子朋感觉这一晚上的冬儿特别主动,特别热情。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起不来了。

值得庆幸的是,很快夏儿就过来告诉他,因为夫人身体好转,正在带崔茵茵,所以他不用去了。

郑子朋决定享受一下这个难得的空闲。

用过午饭之后,他便叫上了冬儿还有曹二狗以及几个家丁,浩浩荡荡的出了崔府。

街道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热闹,过往行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郑子朋搂着冬儿走在街上,前面有两个家丁开道,后面有两个家丁断后,中间还有曹二狗负责策应,充分享受了一把“路霸”的感觉。

突然,郑子朋停下了脚步,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颇为擅长察言观色的曹二狗立刻就发现了郑子朋的异常,连忙凑了过来。

“郑爷,可是有什么事?”

郑子朋顿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没事,只不过碰到老相识了,二狗,看到前面那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没有,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好咧。”

曹二狗顿时露出了一脸的阴险。

“敢得罪咱们郑爷,他这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曹二狗,郑子朋顿时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现在的你特别像狗腿子。”

曹二狗顿时笑了。

“爷,您错了,我不是像,我就是您的狗腿子。”

郑子朋:“……”

郑子朋觉得和这个逗比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他直接走到了前面的卖肉摊上,朝着刘屠夫露齿一笑。

“哎呀,这不是刘叔吗?好久不见啦!”

刘屠夫抬头一看,就发现了站在他面前的郑子朋,顿时两眼一瞪。

“原来是你小子,你……”

话还没说完,只见曹二狗“噌”的一下就窜了过去,然后“啪”一巴掌就甩在了刘屠夫的脸上。

声音清脆响亮,余音袅袅。

“你个瞎了眼的狗东西,这是咱们崔府的郑爷,是你可以顺便乱叫的吗?”

挨了一巴掌的刘屠夫顿时懵了。

“崔府?郑爷?”

话音刚落,只见曹二狗又跳了起来,“啪”的一巴掌又甩在了他的脸上。

“狗东西,难道郑爷还会有假的,我打死你个不开眼的东西。”

说着又跳了起来,“啪啪”两巴掌又抽了上去。

挨了几巴掌之后,刘屠夫终于明白郑子朋是来寻仇的了,但崔府可不是他敢得罪的,因此他直接服软了。

只见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刘屠夫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面对前来找茬的郑子朋,二话不说直接就给跪了。

“郑爷,以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小的一马吧,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完,很光棍的磕了三个响头。

郑子朋满意了,他觉得自己的气儿已经顺了,正当他打算离开时,却看到曹二狗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然后一松手,钱袋“啪”的一下就掉到了刘屠夫的面前。

郑子朋愣了。

刘屠夫也愣了。

过了一会,刘屠夫才捡起来地上的钱袋,腆着笑脸用双手捧着钱袋还给曹二狗。

“爷,您的钱袋。”

曹二狗顿时裂开了嘴,露出两排有些发黄的牙齿。

“狗东西,敢偷老子的钱,给我打!”

顿时,四个家丁一拥而上,对着跪在地上的刘屠夫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哎哟……别打啦……冤枉啊……”

场中战况激烈,曹二狗身先士卒活跃异常,郑子朋叹了口气,然后搂住了还在发愣的冬儿。

“冬儿你看到了没有,这就叫做人心险恶,唉,这世道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冬儿:“……”

虽然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但却没想到会险恶到这个地步,她决定以后离曹二狗这个家伙远点。

曹二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嫌弃了,此刻他正喘着粗气手脚并用的往刘屠夫身上招呼着。

“让你偷老子的钱,让你得罪我家郑爷,让你长得丑……”

“哎哟……啊……”

刘屠夫虽然常年从事杀猪,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但在曹二狗等人的拳脚相加之下,很快就蔫了,那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也越来越小。

郑子朋本意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出一口恶气,并没有想过要取他的性命,于是便叫住曹二狗。

“嘿,二狗,行啦,该回府啦!”

“是,郑爷!”

曹二狗一听立刻就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郑子朋,他又狠狠的在刘屠夫身上踢了一脚。

“呸,你个怂货,今天你二爷先饶你一命,如果不服尽管去官府告我,我们走!”

看着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离开的曹二狗,躺在地上的刘屠夫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然后朝这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一边嘀嘀咕咕的咒骂着,一边回了自己的肉摊,在回到自己肉摊的那一刹那,他顿时震惊了。

原本满当当的肉摊子如今竟然只剩下几块剃光了肉的大骨头!

原来,在他被曹二狗按在地上狠揍的时候,肉摊上的肉就被那些看热闹的人给顺走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肉摊,刘屠夫顿时一屁墩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呜哇……这猪我花了几百文钱买的,你们一点都没给我留哇,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遭到了身心摧残的刘屠夫哭得伤心欲绝,而已经回到崔府的郑子朋却笑得十分开心。

“哈哈哈哈,冬儿你没看到,当时二狗他们在揍刘屠夫的时候,我就看到有几个人在那里偷他的猪肉,哈哈……”

冬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有蟊贼?你当时为何不提,也好让我把他们都抓去见官。”

郑子朋一边笑一边摇头。

“这是劫富济贫啊,再说了,我就是瞧那刘屠夫不顺眼,当初他不由分说就赶了我出来,还昧了我十几文房钱。”

看着愤愤不平的郑子朋,冬儿顿时掩嘴偷笑。

“嘻嘻,我看哪,最主要是原因还是他昧了你的钱对不对?”

郑子朋顿时坏笑一声就把冬儿搂在怀里就要亲她。

“哎哟喂,我的冬儿真聪明,来让爷好好赏你……”

冬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咬着嘴唇挣扎道:“这大白天的……”

郑子朋毫不在意的一摆手。

“大白天怎么啦,爷就喜欢大白天,敞亮!”

冬儿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那爷你把门……关上……”

“好咧!”

郑子朋蹦下了床,“啪”一声关上了门……

另一边的崔卢氏却有些郁闷。

她发现自己这个原本就很难对付的闺女,自从被郑子朋这个家伙教过之后,现在更难对付了!

“娘,茵茵要听故事!”

“好呀,茵茵要听什么故事呀?”

“茵茵要听诸葛亮叔叔草船借箭的故事!”

“……”

“娘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知道啊,大马哥哥说不知道就要多读书,娘你应该多读书。”

“……”

她好歹也是一个名门闺秀,少女时代的老师也是当今大儒,居然被女儿认为读书少,崔卢氏有些挂不住。

“茵茵,讲故事多没意思呀,娘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杨柳青青著地垂……”

“娘,这个不好听,茵茵要听两只老虎……娘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那茵茵唱给你听吧,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崔卢氏顿时产生了一种浓郁的挫败感。

而小丫头把《两只老虎》唱完之后,立刻就兴高采烈的拉着她往前走。

“娘,大马哥哥还会唱白龙马,我们一起去让他唱给你听好不好?”

看着自己闺女一副急于分享的样子,崔卢氏微笑着点了点头。

母女俩就可以慢慢的朝这北苑的方向走了过去,刚进北苑就看到了蹲着门口捧着个罐子的曹二狗。

他看到崔卢氏以后,立刻朝着她点了点头。

“小的北苑管事曹二狗,奉郑爷的命令收集阳气,无法起身拜见夫人,请夫人恕罪。”

崔卢氏一听,顿时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你好好做就是,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二狗顿时大喜。

“谢夫人。”

崔卢氏进了院子之后,就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旁边的丫鬟立刻就把茶水都端了上来。

小丫头早就等不及了,朝着郑子朋的房间冲了过去。

看着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推开门进去了,崔卢氏笑着摇了摇头。

“唉,这丫头,对她爹都不曾这般依赖,不过如此也好,免得将来……”

崔卢氏正在想着事,忽然又看到小丫头又从郑子朋的房间了出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茵茵,怎么啦?是不是郑子朋没回来?”

看着她沮丧的样子,崔卢氏笑了笑,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

小丫头摇了摇头,然后崛起一张小嘴。

“大马哥哥太坏了,他不跟茵茵玩……只跟冬儿姐姐玩!”

崔卢氏:“噗……”

刚喝进嘴里的茶一下就喷了出来,

“咳咳……这个郑子朋太不像话了……”

正当她有些生气之际,却见郑子朋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小跑的就过来了,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她的面前。

“嘿嘿,伯母你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崔卢氏猛的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郑子朋,你知不知罪?”

郑子朋看着俏脸通红的崔卢氏,还有她身前撅着嘴的小丫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这时候承认是不行的,于是他眨了眨眼,露出一脸的茫然。

“小子不太明白,请伯母明示。”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崔卢氏立刻就知道他在装傻充愣,愈发羞怒,再次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自己心里明白,再敢装傻充愣就别怪老身动用家法了!”

郑子朋顿时一缩脑袋,崔卢氏都用“老身”来自称了,看来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崔家的家法只有一种,就是杖责,而杖责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打死,要么打个半死。

无论是那一种,都是郑子朋不愿意解接受的。

不过这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看着正撅着嘴的小丫头,郑子朋心头一动,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哎呀,这不是最最聪明可爱的小茵茵吗?”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摸了小丫头的脑袋几下。

小丫头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撅着嘴转过了头去。

“呃……”

看着身边那脸上阴云密布的崔卢氏,郑子朋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个……茵茵啊,哥哥陪你玩啊!”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茵茵我们回去吧。”

小丫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郑子朋顿时笑了。

“好险啊,差点挨板子,这么大的危机就这样被我化解了,我真是一个机智的少年啊!”

他一边擦掉头上的虚汗,一边回了屋子。

回了屋子又和冬儿打闹了一会,郑子朋才走出了房间,刚出了侧门就看到边上站的直挺挺的曹二狗。

“二狗,你在这傻站着干嘛,我让你做的事做了没有?”

曹二狗摇了摇头。

“刚才夫人走的时候让人把罐子带走了,而且还让我告诉你,晚上的时候不用去了,她不想看到你。”

“呃……”

郑子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表情有些尴尬,看到曹二狗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顿时恶狠狠的等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既然没事了还不快去厨房准备点吃的,不知道爷我闭上眼就要睡觉,睁开眼就要吃饭吗?”

刚说完就意识到这个说法似乎用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妥,恼羞成怒的他一脚就踢了过去。

“还不快去!”

“是!”

自从上次崔卢氏来北苑,已经过去了一周。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郑子朋发现崔卢氏似乎真很不待见他,每天都是让夏儿来把装着氧气的瓦罐拿走,就连秋儿和夏儿也是每次一看到他,就红着脸避开了。

“用得着这么对我么?”

这件事就连下午刚回府的崔贵都知道了,刚用过晚饭,他就把郑子朋叫到了正堂。

“啊哈,子朋呐,我听夫人说了,你小子这段时间行为不检,还不过来让我打几下?”

打你妹啊!关你们毛事啊?

虽然郑子朋心里很不爽,但还是堆出了一脸的笑容。

“伯父说笑了,伯父此番回府可是有何要事在身?”

嘴里说得好听,实际他心里想的是:有事赶紧办事,办完了赶紧滚蛋,少在老子面前瞎哔哔!

但事不如意,崔贵微笑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圣人已经准了老夫三个月的假,呵呵……”

看着笑容灿烂的崔贵,郑子朋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暗自冷笑。

“呵呵你妹啊,李世民那猴精能准你的假恐怕是看你不顺眼了,让你回来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你还呵呵,老子也是醉了。”

但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表面上他却笑容满面的朝着崔贵拱了拱手。

“原来陛下如此器重伯父,只不过小子有一事不明,请伯父指点。”

崔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但说无妨!”

郑子朋这才点了点头。

“伯父乃是户部尚书,公务繁忙,若是告假三个月,此去长安数百里,倘若户部有要事,伯父岂不是鞭长莫及?”

说完之后,又朝崔贵拱了拱手。

郑子朋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以崔贵这样的老油子应该听得懂。

崔贵当然听懂了,他摇摇头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子朋一眼,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侄此言差矣,老夫为官十五载,虽政绩平平,却也无甚大错,无需多虑。”

好吧,郑子朋现在明白了,这崔贵其实在朝里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属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那种。

我特么真的想多了啊!

还没等他露出泄气的表情,崔贵已经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大笑起来。

“贤婿如此为老夫着想,老夫甚是欣慰啊,哈哈哈哈,老夫看人是不会看错的,哈哈哈哈……”

“伯父严重了……呃……”

说了一半才发现哪不对,一开始不是说贤侄的么?怎么变成贤婿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眨了眨眼,然后很认真的看着崔贵。

“贤婿?”

“对啊!”

崔贵很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捻着自己的胡须笑了。

“老夫从不轻视寒门读书人,贤婿尽管放心,再说了,若是贤婿娶了我的女儿,自然也不算寒门了嘛,哈哈哈哈!”

这也算“不轻视寒门”?

关键重点还不是这个,感情自己真的没听错啊!

郑子朋努力的咽下一口唾液,然后小心的问道:“那个……伯父,不知道您有几位千金?”

“嗯?”

崔贵一愣,随即再次大笑起来。

“贤婿真是风趣,老夫自然只有茵茵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今许了你,一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哈!”

一家人你妹啊,哈哈你妹啊!

五岁的女儿你就拿出来嫁人,你还是不是人啊?

不对!

郑子朋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这事成了,被骂不是人的肯定不是崔贵,而是自己。

连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真特么不是人,呸!

一想到这里,郑子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伯父,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茵茵如今才刚满五岁……”

“啪!”

还没说完,只见崔贵猛的一拍桌子,大喝了一声。

“郑子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做过的事就不想负责了?”

负责?老子做了什么啊?

郑子朋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看着他的样子,崔贵越发愤怒了,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拽了过去。

“当中你当着崔府上下几十号人的面,对茵茵做出那般无礼之事,如今你还想狡辩?”

郑子朋明白了,但他觉得自己更冤屈了,那是人工呼吸!

“伯父,当时我也是为了救茵茵,你可不能冤枉我!”

“哼!”

崔贵撇了撇嘴,松开了他的衣襟,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若不是你救活了茵茵,做出了那般无礼之事,老夫岂能饶你?现在你还敢嫌弃茵茵?”

郑子朋顿时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呃……伯父,小子不是嫌疑茵茵,只不过茵茵才五岁,若说她长大了……”

听到郑子朋的话,崔贵顿时笑了。

“贤婿无需担心,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经挑好了良辰吉日,你和茵茵先成亲,等茵茵及笄之年再行周公之礼也不迟嘛,哈哈哈哈!”

不迟你妹啊!哈哈你妹啊!

郑子朋觉得这事必须得挣扎一下,不让就真得要当擒兽了。

“那个……对了,伯父,小子之前已经说了,以前的事笑的都忘了,或许小子在永州已经有了妻室……”

话没说完,就被崔贵打断了,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摆了摆手。

“子朋不必多虑,老夫已经派人去过你的老家啦,你从小是被你叔公养大的,而你前年才刚刚及笄,故而没有妻妾。”

说完还微笑着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样子。

这下郑子朋真的懵哔了。

从清河到永州,哪怕骑着快马最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跑个来回,这么说,也就是他刚进崔府没几天崔贵就派人去查他的底细了?

太奸诈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人家崔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作为唐朝的大士族,查清一些可疑人物的底细也是合理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不用叫一个不认识在人做爹,这算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不过,郑子朋还是露出了一副伤感的表情。

“我还有一个叔公么,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郑子朋一边说这,一边擦拭了一下眼角,他觉得自己的演技其实就算拿一个小金人完全没问题。

只见崔贵点了点头。

“你叔公身体很好,而且十分豪爽,听说了你的事之后,还让人代写了一封信。”

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来,郑子朋接过信一看,顿时懵哔了。

信不长,寥寥几百字,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很简单——叔公养了你十几年,如今你应该回报我了,好好听崔家的话,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

在大唐,不孝,是有罪的。

这是一个把“孝”纳入法律的年代,父亲杀了人,儿子帮忙隐瞒不但无罪,还会被人称为孝顺,相反,如果儿子去告发父亲,非但没有功劳,还要面临官府的惩罚。

郑子朋是被他叔公养大的,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一封信,就是握在崔贵手里的“尚方宝剑”!

看完信之后,他愣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苦笑道:“伯父,能告诉我你给了我叔公多少钱么?”

无论在哪朝哪代,“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都是不变的,郑子朋觉得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叔公一定是被崔贵用钱砸晕了。

而崔贵也如他所想般笑着点了点头,并毫不在意的说道:“十五贯!”

郑子朋的头顿时无力的垂了下去,原本还想评估一下自己的身价,没想到居然只值十五贯钱。

一头牛也需要三贯钱好吗?

你崔老爷好歹也是一个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招一个只值五头牛的女婿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现在他只能乖乖的朝着崔贵躬身行礼。

“如此,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哈哈,贤婿无需多礼。”

毫不在意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崔贵一边扶起了他,一边笑了起来。

“你也不用太在意,做了我崔某人的女婿还能亏了你不成,我回去就和夫人说一声,让她把秋儿也给你,如何?”

“此话当真?”

“老夫一诺千金!”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笑了。

“岳父大人,嘿嘿嘿!”

“贤婿,嘿嘿嘿嘿!”

两人又相互寒碜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嫣然一副翁婿情深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郑子朋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崔卢氏对他那么慈祥,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还说一家人什么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回到北苑的时候突然看到曹二狗,郑子朋心头一动,顿时朝着他招了招手,只见曹二狗一脸谄媚的跑了过来。

“郑爷,有什么吩咐?”

郑子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二狗啊,府里面的人似乎都怕我,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二狗顿时一惊,连忙摆手。

“爷,这可不关我的事,再说了,咱府里谁不知道郑爷您呀,那不是怕,那是从骨子里对你的爱戴!”

郑子朋顿时点了点头,这马屁拍的,太特么有水准了,让他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了。

“嗯嗯,二狗你小子真会说话,那你再说说看,为什么大家这么爱戴我呀?”

“那还用问?”

看到马屁奏效了,曹二狗腰杆一下子就挺了起来。

“当然是被郑爷你的人格折服,再说了,咱们崔府就只有茵茵一位大小姐,郑爷成了崔府的姑爷,将来就是清河崔家的姑爷,谁若敢放肆,我曹二狗第一个不放过他!”

“啧啧!”

听到这里,郑子朋顿时咂了一嘴,然后朝着曹二狗挥了挥手。

“行了,你下去吧。”

“是!”

曹二狗走后,郑子朋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有些郁闷,原来这事就连曹二狗这样的二货都知道,只有自己没注意到?

“茵茵不过才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小萝莉,用得着这样么?”

与此同时,在南苑的卧室当中,崔卢氏也问出了这个问题,而崔贵的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当然用得着!”

看着崔贵的认真的神色,崔卢氏有些不解。

“就算这小子略有文采甚至还通晓一些兵法,但……”

没想到崔贵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夫人此言差矣,郑子朋此子不但能引经据典说出曾经发生的战事,甚至能深入浅出的把兵法当作故事讲给茵茵听,你觉得只用粗通二字就能说明的么?”

崔卢氏顿时瞪大了眼睛,惊疑道:“你的意思是?”

崔贵顿时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收到你托春儿捎过去的信时,我立刻去找了姐夫,姐夫看了之后顿时拍案叫绝,说若他能掌握并灵活运用,可与徐世绩一战!”

“嘶!”

崔卢氏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徐世勣是谁,那可是为大唐立刻赫赫战功的人,被先皇赐姓李姓,李勣之名,大唐谁人不知?

崔卢氏眼睛都瞪大了,捉住了崔贵的手,急切的追问道:“姐夫还说了什么?”

崔贵很满意自己夫人震惊的样子,于是他接着说道:“姐夫说这些计策根据敌我实力对比,以及不同的时机而制定,因而千变万化,十分厉害。”

说完还微笑着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得知此子不足弱冠,姐夫连称生子当如郑子朋呢,还说可惜他没有女儿,否则当招这小子为婿呢,呵呵!”

崔卢氏也笑了起来:“那这么说,这小子也配得上咱们茵茵。”

“当然!”

崔贵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就直起身子。

“陛下初登大宝便遭遇了渭水之盟,心底必是怨愤难平,大唐与突厥必有一战,而崔家缺的就是能征善战的武将,若此子心向崔家,我清河崔家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如泰山!”

说到这里,崔贵突然神秘一笑。

“况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郑子朋此子的身份!”

“他的身份?”

崔卢氏顿时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他不就是永州的生员,一个穷小子呗,还有什么身份?”

“不!”

崔贵摇了摇头。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得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惊讶,据我所知,郑子朋此子应该是在来京的路上就已经染了风寒死去了!”

“啊!”

崔卢氏顿时惊叫了一声,然后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难道这个郑子朋是假的?”

崔贵却摇了摇头。

“据永州一个和他一同赶考的生员的描述,那死去的郑子朋竟和我府中的这位一般无二,夫人你说奇不奇怪?”

说道这里,崔贵顿时咧开嘴笑了,而在他旁边的崔卢氏顿时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