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三皇子看着楚清秋牙尖嘴利得同季明轩辩论，一时间都忘记了阻止，而此刻看着楚清秋收敛锋芒，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娴静模样，又晃了神。

这人如此善变，偏偏她说的话却很令人信服，这样的人让人很容易生出探究的欲望。

三皇子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太子开口道，“你姓楚，哪个楚家？”他并不记得后宫中有哪位娘娘是姓楚的。

“回太子殿下，臣女的父亲楚洋，任平南军护军参领。”

太子点点头，提到楚洋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他时常跟随父皇批阅奏折，父皇对这人赞誉有加，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升官做将军了。

楚家宜结交，不宜交恶，太子在心中已经将楚清秋划为可以拉拢的一面。

“你父亲是朝廷股肱之臣，孤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姑娘。我五弟为人冒失，但是心思不坏，若有冒犯之处，我这个做兄长的替他向你赔不是。”

太子对自己如此尊重，楚清秋自然也会尊重对方，

“殿下多虑了，臣女也确有唐突之处，只不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理解。”

“这是自然，叨扰姑娘许久，险些耽搁了姑娘回府。清风……”

“皇兄，不用麻烦清风，”看出太子要让自己的伴读护送楚清秋回府，五皇子连忙打断。

由太子伴读亲自护送回府，她楚清秋还不配，这份脸面就算真的要给楚府，也该是给他的鹤儿，楚清秋凭什么？

更何况，他不能白受了楚清秋的气，这路上意外多，可就只能怪楚清秋没福气了。

“皇兄，之前是做弟弟的不对，这赔罪的机会，皇兄就交给弟弟吧，臣弟亲自送楚小姐回府去。”

楚清秋倒是想拒绝，可是太子已经点头答应，甚至对季明轩的举动很是赞赏。

“既然五弟如此说，那孤便成人之美吧。”

“多谢皇兄，楚小姐，这边请。”

季明轩背过太子，面对楚清秋时，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狠毒。

显然，季明轩也知道，楚清秋是不敢在太子面前说出拒绝的话的，否则，就是别有用心。

楚清秋微眯着眼，与季明轩四目相对，周身如同燃起了烈火，那是雄狮将要战斗的气势。

“那就有劳五皇子殿下了。”

——

楚清秋知道，她今天正面杠五皇子并不是明智之举，现在的楚家还太弱了，像五皇子这样的身份权势，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覆灭楚家。可是她实在是不甘心，也确实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刻，她确实有一些后悔。

五皇子季明轩就是一条毒蛇，一旦被咬上，非死即伤。她分明可以避其锋芒，等到积蓄足了力量再奋起反击，可是她没能忍住。

此刻的五皇子虽然走在她的身侧，可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毒气。

她知道，回府的这一条路上不会太平了。

季明轩故意选择了一条从皇子所离宫最远的路，算定了楚清秋从太后宫中走到皇子所已经耗了大半的体力，想要看到她力竭的模样。

如果只是简单的这样刁难，行伍出身的楚清秋暂时还可以接受，可是五皇子做的却并不这么简单。

“楚小姐鲜少入宫，想必对宫中的一草一木都很好奇吧？本皇子难得有空，就领着你多看看吧，也省的下次进宫里来，还要走错路。再到皇子所这边来还好说，毕竟太子皇兄认为你没别的心思，可是要是一不小心，走到父皇所在的乾清殿，那可就不好说了……”

每每有人经过，五皇子就故意高声说着类似的话，分明是向众人暗示，她楚清秋进宫就是为了勾引皇亲国戚的！

楚清秋岂会听不出五皇子的弦外之音？对于他这种抹黑别人名声的小人行径，她的心里呕了半天，才勉强扯起一抹假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殿下多虑了，臣女不得太后召见，是不会进宫的。”她的声音也不小，甚至隐隐有盖过季明轩的意思。

“但愿如此。”五皇子明显不相信她。

又被五皇子带着绕了两大圈的御花园，楚清秋明显的体力不支了。

毕竟她是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号，中午才在太后那里吃过药，身体正是发虚的时候。这么一会儿功夫，先被个小太监耍了一道，又被五皇子带着团团转，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而此刻的五皇子尤未满意，分明看到了楚清秋苍白的脸，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臣女对皇宫构造实在无甚兴趣，殿下若是有事就请先回吧，臣女自己找得到出宫的路。”楚清秋只觉得说话都很费力，肺如同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的疼痛着，嗓子也干哑了。

“哦？”季明轩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反而阴阳怪气得说道，

“楚小姐确定能找到正确的路，而不是又‘不小心’走到了什么不该走的去处？”

“当然……”楚清秋咬牙切齿。

季明轩本就是故意折腾楚清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偏偏楚清秋明明已经是勉强支撑的状态了，还咬牙挺着不肯同自己道歉。

他倒要看看，楚清秋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你若是累了想求饶，便承认之前你就是不安好心，在太子皇兄面前，承认你的图谋不轨。本皇子就大发慈悲，不与你计较，好生送你回家去。”

楚清秋扯了扯嘴唇，发现自己连假笑都维持不住，只坚持道，

“殿下认定天下女子都是楚鹤那种，试图靠身体攀龙附凤的下作人物，臣女只觉得与殿下话不投机半句多。至于承认什么莫须有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句，你在痴心妄想。”

听到楚清秋诋毁楚鹤，季明轩忍不了了，看着楚清秋恶毒的面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楚清秋紧紧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预测的疼痛，她睁开眼，一双玉一般无暇的手握着季明轩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行动。

“皇侄真是好气量，竟然打起女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