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玉抬起头，不期然对上白鸢灼灼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被白鸢捏过的脸颊，“小姐，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您怎么突然、突然就捏奴婢的脸呀？”

白鸢嘴角微微上扬，“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小玉儿好像瘦了，我心疼。”

“小姐，您……您没事吧？”灼玉有些迟疑，伸手探了探白鸢的额头，“奴婢怎么觉得您今天怪怪的，是不是那些混蛋又来欺负您了？都怪奴婢没用，保护不了小姐……”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这些都不是小玉儿的错。”

白鸢抬起手，想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给她一点安慰，目光落在自己脏兮兮的手上，又略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小丫头脸上那一团指印，默默收回了手。

“咳，小玉儿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又要挨罚。”

“奴婢不回去，奴婢想多陪小姐一会儿。”

听着自家小姐温柔的话语，灼玉忍不住撒了个娇，随即又觉得十分心疼难过，“小姐，您再忍忍，等过两天秋猎比赛，府里守卫松懈一些了，奴婢就给您带几件衣服出来。”

“小玉儿听话，我最近有一些打算，不会再留在这里。”

虽然直到现在，白鸢依旧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很不真实，但有些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哪怕这一切或许都是梦，她也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打算？什么打算？”

“自然是怎么养活小玉儿的打算啊，小玉儿对我这么好，作为主子，我怎么能不努力，不上进，总是让小玉儿养我呢？”

“小姐！”

灼玉红着小脸嗔怪了一句，心里又羞又暖，还有些疑惑，明明就两天不见，怎么小姐突然就变得不正经起来了呢？

不过能看到小姐振作，她也挺高兴的。

那一点奇怪的不对劲感觉就忽略不计了。

白鸢有心再叮嘱几句，却听小巷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为了避免意外，白鸢三下五除二将点心收进食盒，快速道：“小玉儿，回去后你就在府中乖乖呆着，不要乱跑，安心等着小姐去接你，知道吗？”

灼玉将信将疑：“真的吗？小姐，您不会是骗奴婢的吧？”

“放心，小姐骗谁都不会骗我家小玉儿，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你别让人抓到小尾巴，知道吗？”

白鸢捡起伞塞进灼玉手里，身姿利落的翻上旁边的墙头，踩着墙头快速消失在雨幕中。

灼玉一句“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白鸢展现出来的利落身法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

小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了？

虽然翻墙也不算什么厉害的本事，但小姐以前可是个杀鸡都费劲的……

啊呸呸呸！

我怎么能这么想小姐？小姐才不是废物，我家小姐最厉害了！

“灼玉，你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娇俏傲慢的质问声，吓得灼玉一个激灵，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身着红色菱纱裙，容貌娇媚，腰间挂着黑色长鞭的少女举着伞站在小巷的拐角处，目光狐疑的盯着她。

灼玉扑通一声跪下行礼：“奴婢见过二小姐。”

白灵儿睨了她一眼，目光在小巷里四下搜寻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随后才看向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灼玉头垂得更低了：“回二小姐，奴婢是出来买水粉的，谁料撞上一个小贼抢了奴婢的荷包，奴婢一直追到这条巷子，才把荷包夺回来，不过那小贼翻墙逃了，奴婢正犹豫要不要去追，二小姐您就来了。”

“是这样的吗？”

白灵儿满脸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如果这死丫头是偷跑出来看望白鸢那个废物的，这里近一丈高的围墙，以那个废物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儿去先天三段的修为，绝对不可能翻得上去。

而且这死丫头身上干干净净，也不像是托举过人的样子。

灼玉也不傻，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犹豫，语气非常诚恳：“奴婢句句属实，还请二小姐明鉴。”

“连个小贼都抓不住，你还真是跟你那个被逐出白家的主人一样废物！”

最终，白灵儿打消了心头的猜疑，冷嘲热讽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施施然转身走了。

灼玉咬紧了嘴唇，没有反驳。

只是心里却很是愤懑：我家小姐才不是废物！

等到白灵儿的脚步声远去，她才默默站起身，撑着雨伞快步走出了小巷。

另一边。

白鸢拎着食盒找到一间荒僻的住宅，瞧着不像是住了人，这才跳进去，随便找了间屋子，准备坐下来好好吃个饭。

谁知刚坐下来，就听到旁边那堵墙里传来动静。

转头一看，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竟然从中间缓缓打开，隐约可见里面站了两个人。

白鸢：“……”

还没考虑好该走还是该留，里面的人就已经闪电般袭来，迎面一阵冷风过后，她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寒气逼人的锋利长剑。

“说，你是什么人？”

冷硬凌厉的质问声从持剑之人口中传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和警惕。

白鸢默默举起双手：“我说我就是来吃个饭的，你信吗？”

“姑娘好雅兴，吃饭都吃到别人家里来了。”

此时，墙内另一人从墙后信步走出，语气含笑的轻侃了一句，低沉清疏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得仿佛是情人间的蜜语，好听到令人心驰神往。

白鸢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凛冽刺骨的危险。

她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形匀称修长，身着绛紫色云纹锦衣，外罩一件浅白色烟影纱外套，腰间挂着一支翠绿的玉笛，衬得他气质不凡，飘逸出尘。

让白鸢意外的是那张脸。

面如冠玉，唇若点朱，眉飞入鬓，眸似星辰。

如画的容颜，衬得整个房间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有道是人间绝色，大抵也不过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白鸢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了一幅画像，一幅她曾在某个有断袖之癖的画师那里见过的，内容完全不可描述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