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的御水道法，对这个叫定明的小子，毫无作用”赵清辉对皇帝陛下如实说道。

“哦”皇帝陛下，难得放下了奏章。

第二日，鸡鸣时分，

晨光刚上屋檐，

定明已经在东宫里四处溜达。

东宫的婢女、太监们也早已经各自忙碌，洒扫庭院。

定明所到之处，如同隐形，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位身着破烂僧衣的年轻人的存在。

不一会儿，定明便溜达完了这带有东西各一个花园的三进院落。

尽管是太子府邸，可是这宅子即使在寻常百姓中，也只能算得上中等规模。

这要与太子一人之下的身份相比较，就显得格外不相符合了。

不过似乎太子殿下执意如此，

当初李隆被册封太子后，内务府本来策划以一座偏殿作为太子东宫，可太子殿下执意不肯，称自己还需好生磨砺，偏偏挑了这皇宫东北角的小小三进院落。

皇帝陛下倒也顺遂了太子的心意，准了他这开国以来最小的东宫。

“公子回来了，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定明溜达一圈后回到住处，便见桌上放置一套崭新衣服。

一位婢女站在一旁，似是等候多时。

“姑娘，这是何意”定明有些惊讶。

“太子殿下要奴婢传他口谕给公子。殿下说，你这个前和尚委实古怪，现在不过暂且饶你不死，不过他老人家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你昨天救驾有功，自然是要赏的，太子殿下把奴婢若水赏赐给您。太子殿下特别交代，他最讨厌别人拒绝他，如果公子坚持不要若水，那为了殿下的面子，若水只有一死。”

若水说到最后，竟是咬着牙说完。眼神望向破破烂烂、皮肤黝黑的清瘦和尚，满是求生的渴望。

“诶，这是何苦呢”定明苦笑道。

“若水姑娘，今后一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不过，若你随时想要离开，随你心愿就好。”定明对着若水微笑说道，看的若水竟有一丝娇羞。

“奴婢，既然许给了公子，便是公子的丫鬟，任由公子处置，公子让若水伺候您更衣吧。”若水施了个万福，便要上前为定明脱下僧袍。

“还是自己来吧，习惯了”定明侧过身去，有些难为情。

“公子，求您让若水伺候您沐浴更衣吧，您要是不让若水伺候，要是被太子知道，若水定是少不了一顿打”

定明没想到若水竟然急的眼睛分明已是泪花。见若水这番，定明只是微笑，伸手为若水擦去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那就辛苦若水了”定明微笑的说道。

若水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定明，一时间怔怔出神，定明映衬在照样下，那双清澈的眸子，显得那样干净、迷人，透着一股无邪的温暖。

若水好容易回过神来，赶紧去浴桶加了热水。

三年了，

定明第一次沐浴。

当初穿上僧袍前，戒清师父也只是领他在寺内古井里，冷水寒风的淋浴过一次。

再此之后，三年的时间，定明最多在睡前以布擦拭身体，

像这样泡入温暖的浴桶，实属奢侈。

当定明泡入浴桶，雾气蒸腾而起，

若水在一旁，为定明擦拭身体。

定明目不斜视，只是低头看着水汽出神。

在定明还是周生的时候，

他有一名从小长大的贴身丫鬟，小玉。

小玉也是如此伺候着他洗浴。

当若水的手触碰到定明坚若磐石的身体，

定明在某一刻，似乎感觉自己又成了三年前的周生，

忆起了与小玉玩笑的场景。

悄悄的，一滴泪入浴桶，泛起涟漪。

说来也奇怪，若水明明擦拭许多污垢，

可这些污垢并没有使水浑浊，

水依旧如初清澈。

倒是定明，洗去铅华，皮肤竟然在擦拭中，褪去黝黑，变得如婴儿般白嫩。

“公子，请更衣”

当若水为定明拿来衣物换上时，

定明站起身来，

一时间，厢房内，满室异香。

当定明带好衣帽，

再次走出厢房，已然一位翩翩美少年。只见他头戴方巾，身着锦衣，儒雅中不失风流，温柔中又显棱角。

“若水，这僧衣请务必替我收好，日后了却尘缘，还是要回到本来面目的”

“奴婢这就收好”若水偷瞥了定明一眼，便被其俊俏的脸庞羞红了面颊，

赶紧收拾僧服去了。

“喂，洗好了？”

定明站在门口朝房顶望去，只见一太监打扮年轻男子，正手揣怀中，蹲在屋顶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是来杀我的吧？”定明笑着问道。

“看你洗的干干净净，想必也料到，有人会来杀你吧？”太监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定明。

“我不会武功，你等我走出东宫，你找个僻静处下手吧”定明说着，便大大咧咧朝府外走去。

“是个爽快人，我在门口等你”太监纵身一跃，便没了身影。

这一边，定明大摇大摆走出东宫，竟依旧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当他走出东宫，那太监已经蹲在墙根，等候多时了，表情烦躁，似是抱怨定明走的太慢。

两人也无言语，定明只是跟着这太监一路走去。

太监行至清流宫门口，停了下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原本冷清的后宫，显得更加冷清。

太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定明看了看清流宫，大步流星的走入冷宫。

步入冷宫，发现这里别有一番天地，三条纵深巷弄，每条巷弄，又有房间若干，每一房间都房门紧锁，唯有门上有一孔，用以投递食物。

定明走在巷弄里，只见一年老色衰的老妪正在打扫走廊，时而听得一旁房间里传出哭哭笑笑的声音，又行两三步，便听见有女人不停喃喃自语“我的孩儿”一类语言。

若是一般人走到此处，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定明倒显得处变不惊，那带路太监走在前面，只是轻轻一叹：“都是苦命的女子”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座宫殿跟前，

这宫殿器宇轩昂，除了四处的蛛网和殿前一人多高的杂草明示着来客此处如今的萧条。

“就这里吧，本就死过很多人，再多你一个，也无伤大雅。”

太监从怀中掏出双手，只见他手持双刀，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