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包爷整个人歪斜在窗边，一只手痛苦地扶着腰，两条腿像是煮熟的面条一样瘫软下来，水桶里的污水撒了一地。

听见走廊里的动静，在教室上课的教员和孩子们一起冲了出来，教员肖大金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是福利院的院长，一看余明哲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立刻冲了上来。

“你小子又跟包叔干仗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哎！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余明哲满腔的委屈还没来得及爆发，刺耳的喇叭声在大院门外响了起来，福利院的孩子们一下拥到了窗子前，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来了来了！大肚子叔叔又来讲话了！”

肖大金一面嚷嚷着让孩子们下楼去迎接，一面拿起拖把擦着脏水。

“扶，扶我起来，我要去接......”

让余明哲惊讶的是，满脸痛苦的包爷竟然扶着腰爬了起来，这一下估计是把腰闪了，包爷钢铁一样的脸上竟是汗珠，显然伤的不轻。

“快！快！我要去接，领导！”

干枯的手一把揪住余明哲，老人竭斯底里的力量差点把余明哲拽倒。

腿上被踹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眼前忽然浮现过了自己从记事以来包爷所有的打骂，更是想起了自己身上那个在他看来有些虚伪的系统。

“接什么领导，就您这样，领导不以为丧尸来了就不错了！肖老师，麻烦您带孩子去接一下领导，我背包爷去医院！”

反身蹲下把老人抄在背上，余明哲毫不犹豫地背着包爷冲下了大楼。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肖大金惊讶地看着余明哲像是扛着一座金山跑路的架势，揉了揉眼睛。

“臭崽子，放老子下来！”

即便疼的浑身暴汗，包爷还趴在余明哲肩头使劲捶他的头。

余明哲可脚不能停，他眼前出现了一个进度条，随着自己脚步的加快进度条走的越快。

可包爷不愧是余明哲从小的煞星，他脸色煞白，在余明哲即将钻进福利院大门旁的小路时，他使劲一掐余明哲的肩颈！

“啊！”

浑身一麻！余明哲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包爷一骨碌掉在了树叶堆上！

“卧槽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耽误事啊！”

余明哲气得跳脚，可包爷充耳不闻，他就像是饿极了的老虎，愣是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直奔已经和肖大金汇合的领导队伍。

而进度条随着包爷的离开也暂停了。

“叮，任务二，帮助包爷，奖励，五十亿。”

系统同时亮起对话框，余明哲撇了一眼，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骂道：“我帮那老不死......不是，我帮他？你看他跟个超级赛亚人一样还用我帮？”

系统静静地漂浮着。

“帮个锤子，等等，多少，五十，五十亿？！”

余明哲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脸贴在对话框上！

卧槽，这可真是时来运转，不对，这么大的数额，包爷又从来最鄙夷这些当官的了，为什么要对民政局的领导这么讨好？

这里面，有事！

想清楚这一层，余明哲咬咬牙，跟着包爷冲了过去。

“张局长，嘿嘿，领导，您还记得我吗？”

“哎，你干什么的！”

从槐树林里冲出来的包爷挤着一脸勉强的笑，硬生生赶在肖大金和张局长握手前抓住了张局长的袖子，惹得一旁的保安怒了，抽手就要推开包爷。

“宝爷？！你，你怎么回事，身体要紧！你的事我会跟领导汇报的嘛！”

肖大金也急了，压低声音一个劲给包爷使眼色。

可包爷哪顾得上这些，疼痛让他的脸分外扭曲，一身干了粗活的衣服又沾上了树林里的土，活脱脱一个发疯的乞丐，饶是余明哲再不喜欢包爷，心里也别扭起来。

“你，哎哎，这位群众，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被死死抓住的张局长皱着眉头，竭力抬高手臂，还碍于在场人的面子不敢对包爷太粗鲁，只能一个劲给后面的年轻保安使眼色。

“领导，我是包铁林啊，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咱们市70年代唯一一个一等功！我儿子，包小生，走丢好多年了！您答应帮我找的！怎么样了！”

一想如钢铁洪流般的包爷此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他的腰诡异地扭曲着，两只腿也罗圈了，汗珠豆大得往下掉，脸色白得像纸。

“是，是，你说的我知道啊，那个，小王，给这位大爷汇报一下！”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西装从包爷手里揪出来，张局长敷衍地把包爷推给了身后的年轻人。

“哎，烦死了，怎么又是他，怎么办事的，真是的！”

余明哲耳朵尖，张局长摆脱包爷后的嘟囔全落在了他耳朵里。

“大爷，有进展，有进展的，您先过来，我给您说！”

那个小王生怕包爷听不见一样，喊得很大声，这一嗓子像是挑断了包爷紧绷的心弦，他就着年轻人的手走了两步，忽然一把扯住了余明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包爷？你怎么了？”

余明哲感觉不对，收回了心思，连忙把人扶住。

“肖院长啊，你们这的人怎么还这么刁蛮，下次这种事情准备好了再汇报嘛，闹成这样多不好，赶紧的，看完你们这我还有个会啊！”

张局长趾高气昂的声音落在余明哲心里，像是忽然点起了一把火，烧得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就在电话接通的一刹那，拉着余明哲走出院子的包爷忽然直挺挺地朝前倒下！

“包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从没见过这架势的余明哲真的有点慌了，使劲咬牙让自己动起来，一把把包爷重新背上，一面把电话放在嘴边。

“喂？A市日报吗？我在福康福利院，这有领导在，但这出事了，一等功退伍兵倒下了，我现在送人去医院，你们快来！”

说着，余明哲不等对方回话，掂起包爷就朝大路上跑！

拦下出租车，余明哲把昏迷的包爷放在自己腿上，司机一听人昏迷了，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朝市医院开去！

电话那头，是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记者，她曾去过福康福利院写过报道，还在自己和孩子们的合照后留了电话，她并不认识余明哲。

更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正在日报视察的市委书记停下了讲话，报社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工作不关手机静音的年轻女孩。

“怎么了？有急事吗？”

书记通情达理，阻止了要发飚的报社主编，温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