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济的地理位置靠南，气候属于季风性气候。

靠南的好处就是即便时间已经到了农历八月，但是中午依旧能感觉到“秋老虎”的余威。

前些日子白苼找了一家铁匠铺，把一张依照左脸模样画的面具草图递给店老板，让他打一张铁质面具，而今日下午未时是约定来取的时间。

原本可以让芽儿过来拿的，只是当看到天上挂着棉花云，白苼就知道这样晴朗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还不如趁着机会去外面多多溜达一圈，以好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寒潮和秋雨。

铁匠铺的位置在宁济泥隆街最南的坊市中，那一块地盘官府专门划出来用作农具打造，位置几乎快到了城外。

一个多月的适应，白苼大致把宁济城了解了一遍，比如樊家的酒楼矾楼就在御都街北，靠近繁华地带，放在以后就是市中心，所以那一带是宁济最繁华的地方。

传闻宁济有七十二酒楼，皆在御都街一线，从南到北，绵延三四里。

加之靠着宁济河，于是以宁济河为纽带，御都街一线，到夫子圣人庙，包括桐园、白鹭洲、以及水上来往游船和沿河楼阁景观，可谓集古迹、园林、画舫、市街、楼阁和民俗民风于一体的风景线，极富情和魅力。

“乱花渐欲迷人眼，长街何时走得完。”

路上白苼倒是悠哉游哉，不急不慢，欣赏着街边的景色，有时也会将前人的古诗词改造一番，以此来映衬此情此景。

穿过同乐街，就到了御都街，再沿着宁济河朝南数里就到了泥隆街。

打造面具的铁匠铺在西角的位置。

“张师傅，下午好啊。”

“白公子好，白公子好。”

铁匠张大牛听到白苼问好，连忙用汗巾擦了一把汗脸，满脸憨笑。

他对白苼尤为的有印象，除了记得穿着华贵、俊俏的脸上有块硕大胎记，以及跟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很特别的公子，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比如，这下午好，放在现在的年代，一般人见面问好都是抱拳点头，或者弯腰行礼，很少有伸出右手跟人握手的。

当然，作为铁匠，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听到富贵人家的一声问好，足够自己心里乐上好几天。

“张师傅，我今日是来拿面具的。”

白苼抱拳，说明自己的来意。

“白公子稍等，稍等，俺这就去给你取。”

张大牛急忙跑进屋内，随后手里捧着一个木制小盒子出来，看木盒子成色显然是新做出来的。

“白公子，请看。”

木盒子打开，里面半张崭新铁质面具躺在上面。

因为用料是铁，所以面具看起来银光闪闪。

“白公子，怎么样？”

见白苼试戴面具，张大牛迫切的问道。

“还不错，刚刚好。”

说实在的，白苼心里很是佩服眼前张大牛的手艺，如果不是自己清楚身处什么年代，不然还以为这面具是来自现代工艺。

“那就好，那就好啊，俺还生怕不合适，打的时候可小心翼翼了，嘿嘿。”

张大牛有些激动，他打了十几年铁，头一次有人要求打面具的，以往都是什么锄头、钉耙之类的农具。

又加之白苼付的定金足足有五两银子，换做谁都知道这件事情得好好办。

“多谢张师傅，这是尾银五两，请收好。”

“使不得，使不得，白公子给的五两定金已经足够了，若是再收这五两，俺张大牛也算是昧良心的人了。”

张大牛死活不愿意收下，但是白苼又是一个不愿意拖欠别人东西的人，于是心有一计，说道。

“剩下五两银子作为封口费用，还请张师傅收下。”

提到封口费，张大牛一愣。

“这……”

“张师傅莫不是要将面具的秘密透露出去？”

白苼脸上带着狡黠，意思很明显“你今天要是不收这银子，就是想去到处泄密云云。”

“哎呀，白公子你可冤枉好人了，我……好吧，这银子我收下了，白公子放心俺张大牛对天发誓绝对保守面具的秘密，若是透露出去就……生儿子没屁眼。”

生儿子没屁眼的誓愿足够毒辣，至少对张大牛来说。

“好，好，我相信大牛师傅。”

白苼拍了一把张大牛肩膀，随手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自己拿着木盒子离开铁匠铺。

……

“胎记的事情暂时算是解决了，只是戴着面具出去未免有些拉风，哎，算了戴着试试。”

路上白苼看着盒中的面具自言自语，纠结了很久最终说服自己要带上试试，于是找了一处小巷子将面具带上。

“感觉有些古怪。”

自从白苼带上面具，总觉得路上的行人都在注意自己，即使是那些一晃而过的。

“反正以后出门要带，还不如事先适应一下呢？”

阿抠的精神胜利法很适合现在的白苼。

白苼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身躯，强忍着不再在乎。

“娘亲，你看那人好生奇怪啊，脸上带着一块铁疙瘩，不过样子看起来很潇洒，我也想要一块。”

大概正常了半炷香，还没等白苼走出御都街，就听到有孩童跟他娘亲扯皮，死缠烂打就是要跟自己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

“小孩子要什么，今日先生布置的诗文背会了么？”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那妇人识破孩童诡计，不顾撒泼打滚，直接用最“犀利”的语言怼了回去。

不过还别说，古今一样，作业永远是父母的杀手锏。

孩童不再闹，只是一步三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白苼背影。

小风波过后，白苼觉得自己还是加快些步子，免得招来别人的闲话。

低头正欲大步迈开，突然一个坚硬的脑袋撞在自己胸膛上。

“诶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本姑娘！”

没等白苼叫疼，就听到类似母老虎咆哮的声音传来。

来不及捂着胸口，抬头看去，只见一劲装靓丽少女，手提皮鞭虎视眈眈打量着自己。

白苼皱眉，心中大感不妙。

“今日不宜出门！”

眼前的阵势，白苼见过，电视上看过，就是那种古装“女流氓”，提着皮鞭到处收保护费的那种。

“哟呵，撞了本姑娘，还不先认错，难道要我开口么？”

劲装少女一甩皮鞭，啪啦一声，冷哼道。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跟班上前一步，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

作者有话说：

拿起我心爱的小皮鞭……抽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