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芽儿慌慌忙忙提着一竹篮橘子上了白苼的阁楼。

“姑爷，姑爷，你要的橘子我给你带来了。”

此时，白苼正看着传奇杂志起劲，芽儿叫了几次才回神过来。

“方才看到书中精彩部分，有些忘神。”

白苼起身将杂志扣在按台上，方便等会儿接着看下去。

“没事的姑爷，芽儿刚才也是有些莽撞。”

少女的心性捉摸不透，但从俏脸看去是很难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姑爷，我刚才看到那个……那个李神医又来了。”

停顿了一会儿，芽儿想到什么。

“来吧，来吧，夫人的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白苼自顾自的挑着竹篮中色泽鲜艳，果子大的橘子，口中随意搭话。

这个时候的橘子长相，跟白苼那个时代没什么差别，不过其中的滋味还需要尝了才知道。

“姑爷，吃橘子。”

芽儿已经剥好了一个，润指夹着一瓣递到白苼面前，幸好他发现得早，不然准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谢谢芽儿。”

“姑爷，这是芽儿应该做的。”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尝了一口来自古代的橘子，白苼总觉得比以前吃的什么沃柑、脐橙之类都要美味。

“或许是错觉吧。”

白苼暗自苦笑。

不过，这未经过农药污染的纯天然橘子，味道确实堪称上品。

有诗云“香雾噀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说的正是对橘子味道的赞美。

“其余的留在我房中，这六个我待会儿亲自送到大小姐那里去。”

一竹篮橘子估摸有二十来个，白苼硬是选了六个大小几乎一模一样的。

“姑爷，你挑的橘子大小都一样大欸。”

芽儿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捧着小嘴咯吱发笑。

“职业病又犯了……”

白苼以前工作的时候，招待领导贵宾什么的，桌面上文件，茶杯都会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只要有一点瑕疵都是对领导们的招待不周。

“职业病？是什么病，姑爷你也有病吗？”听到白苼的话，芽儿凑过来左右瞧了一番白苼，没发现自家姑爷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好了好了，姑爷没有病，除了这脸上胎记，其他都正常得很勒。”

“对不起姑爷……”

“没事了，我现在要去大小姐那里，你把我房间收拾一下。”

“好勒，姑爷。”

……

一个竹篮，上面盖着一块绢布，外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苼有意这样，不想太招摇。

不过，庆幸的是路上没碰到什么下人。

当当当

白苼敲响樊初儿的房门。

“谁在那里？”

“是我。”

白苼的声音很普通，谈不上有多好听，但是分辨度挺高的。

大概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樊初儿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男子。

“相公，你这是？”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早买了些柑橘回来，给岳母大人补补身子……我以前碰到过一个方外之人，传授给我一些偏方医术，刚好里面就有柑橘治疗类似岳母大人病症的法子，所以今天过来……”

樊初儿今天穿着一件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一朵淡蓝色牡丹，银丝线勾出几朵祥云，下摆是密密麻麻的海水云图。

“相公有心了，娘亲那里我会转告。”

接过白苼的竹篮，樊初儿正欲开口，白苼抢过话语。

“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一般情况我都在房间中。”

透过樊初儿的眼眸，白苼有些尴尬，自己已经预计到眼前的“妻子”是不会让自己进房喝茶之类的，索性自己先开口，免得为难她。

“嗯。”樊初儿话不多，微微颔首。

白苼离开后，樊初儿将信将疑的揭开绢布，只见竹篮里面躺着六个大小一致的橘子。

“看来她也是心细之人。”

面对着这些橘子，樊初儿有些纠结，她是第一次听说橘子能治病，而且李神医还交代过张氏不可吃热发之物，这橘子就是热发物。

但是，回头一想自己母亲的病情已经治疗了一年，也未见好转，竟然是方外之人传授的法子说不定也有会效果。

樊初儿看着六个橘子发呆了好久，最后一咬牙决定还是相信白苼的话。

很快六个橘子被提到张氏那里。

今日复诊，李孟极又开了些药，临走时乐呵呵的将一个钱袋子送到袖口中。

五十两银子足够他给张氏开的所有药方子。

房内一个丫鬟正在给张氏擦拭额头，见到樊初儿进来，起身行了一礼。

“让我来吧，你去将这些橘子捣碎挤出汁，用碗盛过来。”

樊初儿接过丫鬟的帕子，吩咐道。

可能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原本睡着了的张氏睁开眼，看到樊初儿坐在床头。

“初儿……”

“娘亲，你别说话，刚刚初儿又给你求一副方子，说是专门治疗你这病的。”

脸色苍白的张氏苦笑，知道樊初儿这是在安慰自己，强忍着难受笑道。

“初儿的心意为娘心领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为娘一清二楚，只是……只是我有些不甘心啊，没有看到自己心爱的孙子，哎……”

说到这里，张氏眼角噙住的泪水，顺着皱纹滑下。

“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樊初儿眼睛也有些红润，双手握着张氏的手。

“好孩子，别哭了，为娘没事……”

知其女者，为其母。

张氏轻轻拍着樊初的手，笑着说道。

大约过了一刻钟，丫鬟端着一个瓷碗进来，里面装着正是刚刚压榨出来的橘子汁。

“大小姐，已经橘子汁已经弄好了。”

“快端过来！”

看到丫鬟端碗进来，樊初儿急忙起身接过。

黄橙橙的橘子汁，散发着阵阵清香。

“娘亲，这是橘子汁对你的病大有用处，我现在就来喂你。”

“好，好，你这孩子，为娘相信……”

其实张氏心里清楚得很，什么橘子汁也治病，这定是那江湖郎中诳人的把戏，但是为了不辜负自己女儿的一片用心，就算是毒药自己也会喝下去。

一勺酸甜的橘子汁入口，张氏只觉得精神一振，已经干枯的体内仿佛受到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霖。

张氏表情的变化，樊初儿仔仔细细的看在眼里。

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可以放下。

“娘亲，感觉怎么样？”

“感觉，感觉身体很舒服，就像……那感觉说不出来。”

心中有期盼，谁也不想早早离开世界，即使是张氏也不例外。

一碗橘子汁很快见底。

“再去弄一碗。”樊初儿吩咐道。

“好的小姐。”

丫鬟很久没见到自家小姐这样了，于是撒腿就往厨房跑去。

……

两碗橘子汁下肚，张氏终于感觉有腹胀，令樊初儿欣喜的是她苍白的脸色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红润。

——

作者有话说：

我喜欢喝橙汁儿，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