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秋风为路上的行人带来丝丝凉意，吹过他们的衣物慢慢侵入肉体，轻易的钻进每一个缝隙。李想不自主的抖了抖身体，紧了紧外套。此时的他万分想念暖暖的被窝。

而与此同时，在一个被窝里浮现一个捧着手机的人脸，泛黄的被褥包裹着他蜷缩的躯体，黄白色的手机光映着他的脸颊，使得他那瘦削惨百的脸庞显得分外吓人。

那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呼吸也变得急促，用着略带嘶哑的声音低声道：“什么狗屁节目，什么狗屁警察，凭什么对我的作品评头论足，你们懂什么。”

对面寝室嘈杂的叫骂声和清脆的键盘声连成一片，使得他的声音越发显得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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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寝室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响也不轻，刚好能让房内的人听到。

“谁啊？”一个人声在里面询问着。

“奥，我是学生会的，说是让我来做个问询和回访，关于之前咱们这不是有人自杀了嘛，学校还是非常重视的。”李想脸不改心不跳的从容回答着。

“等着奥，这把打完。”门内的人应完后便不再出声。

过了约莫五分钟后，门内探出一个人头，瘦削而又惨白的脸颊，上面镶嵌着两个深陷的眼球，眼球布满血丝显示着他近期的生活状况似乎并不是很好。

李想展示了一个自认为真诚的笑容，而后扬了扬手中准备的纸笔，跟着推门而入。

映入李想眼帘的是堆满宿舍过道的杂物，外卖包装袋、吃剩的果皮、散落一地的饮料瓶还有胡乱堆积在各个架子上的衣物。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腐烂酸臭的气息。

如此有冲击的画面瞬间刺激着李想的感官，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在不由自主的收缩，眼角在不自觉的抽动，努力的咳嗽了几声才略做平复。

“你们学生会还有警察什么的不是都来问过了么，还想问什么？”那个人玩着电脑，背对着李想不耐烦的说着。

“奥是这样的，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还需要再确认一下。”李想道

“我叫顾凡，自杀的那个王杰是我的室友，那天他就在寝室门口外面靠窗的地方跳下去的，因为这个我现在天天做恶梦。再搞下去我精神都要失常了。每天都tmd只能靠打游戏发泄让自己晚上不睡着”说着指了指自己充血的眼睛。

“你是说他就是在寝室外面跳窗自杀的是么？”李想疑惑的看着顾凡。

李想现在所在的寝室是四楼413号，是宿舍楼的最边的寝室，推门而出不到三米就是通风的玻璃窗，窗户是上悬窗结构，由于常年的刮风雨晒，固定开合的咬舌早已生锈腐朽。

李想推动着窗户，生锈的咬舌轻易地就被弹开，他将窗户推至极限，约莫三十公分的距离，这样的空间对于一个成年男子而言，如果硬挤的话的确有可能穿过。

李想摸索着窗户边缘，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死者当时从窗户滑下摩擦的痕迹。

“这也算安全隐患吧，除了命案学校还没有整改翻修的打算么？”李想嘟囔了一句。

“当时有目击者么，或者说有可能看到的人？”李想转头问向顾凡，因为在这样的地方，有可能看到的只有该层的各个寝室。

“那天我没在寝室，都是后来才听说的，那天陈一一在的，而且他也说没看到。要是有看到的人早就去和警察说了。是吧？”

顾凡说着往里面的床铺走去，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一个微微隆起的被褥，看着轮廓似乎蜷缩着一个人。

李想顺着顾凡的方向望去，被褥里探出一个苍白的面孔，糟乱的头发和深陷的眼眶似乎比顾凡更甚几分。李想歪着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苍白的神色与略显单薄的身形带来阵阵熟悉感觉，他不由的讶异出声：“奥，你是上次那个掉了一地的书，还有一个画着手机的在。。”

“什么手机？，你认错人了。”未待李想说完，对方便抢先打断。语速极快并不附带任何的情感。

李想正待再次询问，只见得对方给了一个冰冷的眼神又钻进被窝之中。一时间李想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台燎的火热的发动机，被突然泼下的凉水直接浇灭了万般激情一样难受。

“哎呀，同学，陈一一这个人就是这么古怪的，之前警察来了也是什么都没说，对你还算客气的，至少回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还要去下面两个现场询问一下，走走走，哥哥我带着你去，之前发生命案的时候我怕的要死只是听别人说，这次有人和我一起去看看正好。”

看着李想尴尬的神色，顾凡安慰道。说着推着李想向外走去，对陈一一道：“你晚上就别出去了，给我留个门”回应他的只有微微颤动了一下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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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凡热心的帮助下，李想来到第二现场，第二现场所在的天台与第一现场为同一栋楼，通向天台的门已然封锁，透过缝隙依稀能看见空旷的天台和死者遗物被警方圈出的区域。

李想望着楼梯间的摄像头，若有所思：“这里的摄像头应该是有用的吧？”

“应该吧，我也不是很确定。”顾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回答道。“我们去看第三现场吧，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说着引着李想向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第三现场所在的是个足够容纳近百人的阶梯教室，警方已对现场解除了封锁，李想与顾凡两人站在教室门前，清冷的月光洒在实木地板上，反射出层叠而又昏暗的光芒，为这寂静的夜晚平添几分凄凉而又阴森的气息。

李想回想着警方的现场记录，并与现场做着对照，并未察觉身后顾凡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胆小样子。

“嘿，兄弟。咱这算是看的差不多了，要不走了吧，这地方怪吓人的。”看了一眼顾凡发着颤音畏畏缩缩的样子，李想伸手拍了拍顾凡的肩膀，转身往案件记录中死者坠楼的窗户走去。

顾凡见状抖了抖身子，头也不敢回的赶紧跟前。

站在推开的窗前，李想缓缓的背过身仿照第三个死者死前的姿态，忽然似是心有所感，背对着窗户闭上了眼。

黑暗的视线逐渐明亮，眼前可爱的女生们互相交流着化妆品、左边的几个男生对着漂亮的女孩努力献殷勤、远处弓着背偷偷从后门进来迟到的男生们，还有讲台上专注讲课丝毫不为所动的年迈老师。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视线急转而下，逐渐对准手中的手机，浏览着上面看不真切的信息，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恍惚，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话语。

再次清醒时，视线已是转到了背后，对准了那扇打开的窗户，逐渐向窗外延伸，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一切重回黑暗。

寂静的教室中只有李想重重的喘息和顾凡在一旁焦急的叫唤：“卧槽，兄弟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这鬼地方你刚才跟睡着了一样！”

断断续续的将顾凡的话语听完，李想才重新感觉到对身体的控制权。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的一切，一幕幕仿佛亲身经历那般历历在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状态，又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内的摄像头，李想招呼顾凡离开。

“兄弟，你今天是真的吓到我了，不过哥们我也是打心里佩服你，你这胆子比我见过的熊心豹子胆还要大，哈哈。”

顾凡说着无厘头的冷笑话，试图缓解心中的阵阵后怕。

李想心事重重，半晌才回应道：“奥，好，今天谢谢兄弟帮忙。天色不早我们就先回去吧，改日一起喝一杯。”

“对了，你也是本市人么，家就在附近？”顾凡笑着问

李想惊讶抬头“是啊，你也是？”

“诶，等会，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日后聚聚”顾凡说着拿出手机

“好”。李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