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

南虞视线聚焦在男人脸上，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尤其多瞄了眼他手里的鞭子。

除了她多日前送了的小女孩外，世界消息里还没发布出其他候选者完成任务的消息。

他的鞭子哪来的？

南虞回过神，她转头看了眼满身发抖的唐潇。她握住唐潇的手，把人拉到照明灯光下。

一道灰色的人影从唐潇身上显现出来。

人的影子。

南虞：“她是活人。”

“不可能……”男人摸了几下手里的鞭子，“阴间的神物，可以感知鬼魂灵气的存在。如果是个人，她会怕成这样？”

“同僚，你握着鞭子去大街上追着人打，谁看了都会害怕。”南虞轻笑。

她蜷起唐潇的衣袖，速度极快地用两根手指按住静脉血管往下一寸的位置。

一根鲜红的血管闪了亮光！

“……不会吧。”

男人自我怀疑，他看了眼手里隐隐发亮的鞭子，满脸疑惑。

他虽然没经过正统的训练，可是最基本的东西很清楚。人的血是红色的，鬼的血是绿色的。

这个女的是个活人。

那就奇怪了，打鬼鞭也会出错？

“同僚，下次注意点，别弄错了。候选者伤人，被举报查实后取消选拔资格。”南虞好心提醒了一句，就拉着唐潇离开了走廊。

过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南虞放慢了脚步，松了唐潇的手。

唐潇被吓得不轻，现在身体还有点发抖。胸腔起伏大，吸气和出气的声音急促。

“他已经走了。”

“啊？”唐潇怔了两拍，她抬眸看了眼背后空旷的走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南虞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南虞给她递了张纸，“下次再遇上这种神志不清的人，报警。”

唐潇抿了抿唇，“……嗯，我会的。”

-

八点半。

晚餐结束后，几个人一起从京城大饭店出来。

“潇潇，你坚持和南虞同学一起坐公交车回学校，那爸爸妈妈就不送你们了。”顾静云温柔与女儿说话。

唐潇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口嗯了一句就往公交站台的方向去了。

“哎这孩子……”

“阿姨，我先跟唐潇回学校了，您和叔叔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南虞礼貌说。

顾静云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她不舍地望了望唐潇的背影，然后才对南虞挤出一个笑容，“嗯嗯，两个女孩子更加要注意安全。”

南虞迈开步子跟上走远的唐潇。

宝马车开动的声音响起，南虞下意识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后车座窗户没关，一颗黑色的头颅从车内探了出来，像是感觉到了南虞的存在，那颗脑袋忽然转了过来。

一双臃肿充血的眼睛盯着南虞，对视的过程中，这张丑陋的烂脸冲南虞扬起嘴唇“呵呵”笑了几声。

车子走远，那只鬼魅的身影也消失在南虞视线里。

唐潇。

就是唐潇那张脸，一模一样的脸。

“南虞同学？”

“南虞？怎么了吗？”唐潇折回街边，走到南虞身侧问了一句。

南虞侧目，视线里装入唐潇白里透红的干净小脸。

恍惚的片刻里，南虞的左眼是那只烂脸的鬼，右眼是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几秒钟后南虞拉回思绪，她淡笑：“刚刚在街上看到一对双胞胎姐妹，看起来很亲密所以多看了几眼。”

“我吃饭的时候听阿姨说，你三个月前参加冬令营的时候摔下了山，受伤不轻，没留下什么病根吧？”

“没，都好了。”

“阿姨说下周又要让师傅去你家里帮你驱邪，阿姨和叔叔经常请师傅镇宅避灾吗？我家以前也经营这个，也许可以帮你看看。”

“不用了……”

44路公交车从站台呼啸驶过。

南虞握住唐潇的手腕，“今天晚上找上你的人不会是最后一个，不想死的话就跟我合作。”

光影下，唐潇的眼眶红了起来。

她迎上南虞的视线，犹豫了好半天她才说：“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南虞……”

“我、我只记得三个月前从台阶摔了下去，醒来之后就在医院里，其余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你不记得自己死过？”南虞蹙眉。

人死后鬼魂飘荡太久才会忘记生前的记忆，唐潇失足摔下山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虞还有很多地方没搞懂，但她唯一确认的是，唐潇一定死了！

阴间神物的打鬼鞭不可能失误。

“……我！”唐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南虞，“我死了？”

她伸出自己的胳膊，掐住静脉血管，“你不是说我是活人吗？你跟那个男人……”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你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却具有活着的生命体征。”

“那个男的读书少被我骗了，要是遇上个灵力高读书多的摆渡人，我救不了你。”

唐潇身体一震！

她往后倒了几步，倒在站台的LED屏幕上。

“南虞那我……我该怎么办？”

今晚握着鞭子的男人太可怕了，南虞说这还只是能力低的摆渡人。

在唐潇的注视下，南虞拿出她的iphone23.

透明的玻璃屏幕闪现亮光。

南虞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十秒钟后谢必安：“遇到这样的鬼魂，你首先得弄清楚她的身份信息，她的死亡原因。”

“她自己不记得了，就得从她身边入手。煞气怨气鬼气太重的灵魂，没办法乘坐阴间巴士，你也就没办法把她送往阴间完成任务。”

南虞（语音）：“好的我懂了。”

谢必安：“年轻人发什么语音，打字才是年轻人通用的方式。”

南虞（语音）：“语音快捷方便。”

谢必安：“……”

南虞收起手机揣进兜里，她跟唐潇说：“这段时间我会寸步不离跟着你，防止其他的摆渡人对你下手。”

“下周你母亲请师傅给你驱邪，我跟你一起回家，我要了解你的生平信息找到你的死亡记录。”

唐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

周六，唐家别墅。

顾静云请了一位圈内有名的茅山道士来家里镇宅驱邪。

南虞坐在沙发角落，看着师傅摆阵、卜卦、贴符咒、诵经文。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把所有的流程走了一遍。

师傅：“唐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

唐潇坐在卦阵里，她与南虞对视了一眼。

然后说：“师傅，我感觉有人跟着我。无时无刻缠着我，睡觉的时候都趴在我的床上。”

南虞将厅内所有人的神情细节收入眼底。

顾静云夫妇惊了几秒钟，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惊慌失措：“师傅，多少钱咱们都能出，麻烦您救救我女儿！”

这两口子一定隐瞒了关键信息。